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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穿越)——放鸽子(203)

    但兄弟二人,自此之前皆是兢兢业业,按部就班地晋升着。因入仕时日不久,官职颇低,俸禄自也微薄。
    虽不愁温饱,但要在京中养活一家子人,也注定不可能奢侈得起来了。
    这样的大鱼大肉,他一个月里,也不过能尝个两三次罢了。
    很是珍惜地品尝着上官的一番好意的张亢,未能察觉的是,正是这位被先帝戏称做饕餮的这位陆节度,以及坐在自己对面、那瞧着身材精瘦的狄青,才是真正的大贪吃鬼。
    宴毕,一晚上都没能跟陆兄说上几句话的朱说,只得盯上了秉烛夜谈的机会。
    奈何他还没开口,就被热情万分的滕兄给一手搂住脖颈,笑嘻嘻地冲陆辞道:我那间房,辞弟定还替我留着吧?
    那是自然。陆辞温文尔雅道:这么一来,即便哪日嫂夫人忍无可忍,将滕兄扫地出门,滕兄好歹还剩个去处不是?
    噗。
    朱说艰难忍笑。
    滕宗谅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道:那可得多谢辞弟美意了。
    滕兄不必客气。陆辞极娴熟地顺杆爬上:你若真有那诚意,不妨连下个月的休沐也
    才刚输掉这个月所有休沐日的滕宗谅,哪里还愿上这个当?
    他一听这苗头不对,就迅速截住这狡猾狐狸的话头:夜已深,我许久不见朱弟,今夜就向你借走他,不知你可同意?
    朱说:!
    狄青眼睛倏然一亮!
    你这话问得好没道理。陆辞好笑道:朱弟非我所有,你要问,也当问日后的弟媳才是。
    他哪儿猜不出滕兄迫切跟朱弟联系感情的真正目的?
    定然想着哄好朱弟,好忽悠朱弟给他当副手。
    滕兄这人长得不太俊,想得倒是真美啊。
    陆辞满脸慈爱地想,反正不可能叫滕兄如愿的,就让他再高兴会儿吧。
    那我便不同你客气,将人先带走了。
    没了老能克他的陆饕餮出手,他哪儿还有怕的人?
    浑然不知陆辞的真正想法的滕宗谅,以为计划成功,乐呵呵地将朱说揽住,不由分说地将还不住回头的友人给生拉硬拽走了。
    而张亢勉强将那几盘鱼扫荡干净,已是吃了个肠撑腹圆,轻易动弹不得了。
    陆辞索性请他与李超等将官一道留下,让下仆送到客房里歇息去。
    不过片刻,刚还热热闹闹的厅堂里,就只剩下忙着收拾残宴的仆从,陆辞,以及安安静静等他号令似的狄青。
    陆辞将人一一安排走,无意中稍转了个身,就看到跟影子似跟在他后头的狄青,不禁乐了:青弟莫不是忘了房门所在?
    闻言,狄青嘴唇微微翕动着,没说出话来。
    他哪好意思说,他是瞅着原本最有可能同公祖同塌而眠的朱兄叫人带走,而错失良机,令自己希望大增,才想方设法来碰碰运气?
    不等狄青回答,陆辞竟跟窥破他心思似的,笑着说道:原想着同朱弟夜里叙话,他却让滕兄带走了。你难得出兵营一趟,不若就与我同眠一晚,我也好问你几句兵营中事?
    狄青做梦也没想到,天顶上能掉这么大一块肉饼下来,居然还正正喂到他嘴里。
    除非他的脑壳被驴踢坏了,不然怎么可能说出一个不字!
    在听到公祖相邀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简直都高兴傻了,一个不慎,就叫真心话脱口而出:求、求之不得!
    必须得好好感谢朱兄,感谢滕兄,感谢他压根儿就不信的那漫天神佛
    他难得露出这般喜出望外的傻模样,陆辞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声。
    真可爱。
    二人回房途中,狄青照样落后陆辞小半步,这回却让陆辞察觉到了,故意揶揄道:你瞧着人高腿长,怎还不如我行得快?
    狄青还沉浸在能与公祖同塌的意外惊喜中,脑子晕乎乎地附和道:谁也比不得公祖快。
    公祖自然是最好的。
    陆辞:
    然而作为一名风度翩翩的成熟男性,他并不想跟快字有什么牵扯。
    他微眯着眼,打量了会儿根本不知道自己一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的狄青,到底被这懵懂模样唤起了仅剩的良心,没继续捉弄这老实孩子,只认真纠正道:不,还是你快。
    到底是什么快?
    狄青纵然满眼茫然,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陆辞对他这老实巴交的反应,也是没脾气了,好笑道:我都那么说了,你怎还不走快点跟上?莫不是还等着我跟你小时那般,还要特意牵着你手不成?
    狄青愣了一愣,在很快消化掉陆辞所说的话后,脸上倏然炸开一片红,几要语无伦次道:公、公祖说笑了 。
    他再不敢似往常那般落后半步,而是赶紧将下一步跨宽一些,仗着腿长,轻轻松松地就跟了上来。
    在不宽不窄的走廊上,两人并肩而行,为了不擦碰到内侧的房门,或是外侧的栏杆,就得很是亲密地挨着。
    陆辞不觉有任何问题的这甜蜜小细节,却让心思在这方面细腻得不可思议的狄青给注意到了,耳根烫得不像话。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陆辞原以为要与朱说同塌而眠,早令下仆在房里添了张床,寝具也给铺好了。
    如今,朱说遭怀抱幻想的滕宗谅先下手为强,他则顺手将狄青拐了来,倒也不算白费了这番准备。
    陆辞照例睡到内侧去,狄青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外侧。
    年岁不饶人啊。褪去厚重外袍,只剩下单薄寝衣的陆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叫下仆提前放好了三个汤婆子的被窝里一缩,舒服地叹了气:人一老,气血变虚,就越来越怕冷了。
    狄青神色纠结。
    他固然附和惯了公祖的话,但这通明摆着自我打趣的还是别接的好。
    幸好陆辞只是一边羡慕地瞟着他,一边随口这么一感叹,并无让他答话的意思。
    当见狄青换好了寝服,却还愣在床畔不动时,还忍不住揶揄道:即使你真不惧寒,也不必在我跟前这般炫耀吧?
    狄青即刻回神,微赧地垂下头,毫不犹豫地跟着上了床。
    只是人虽上了塌,但在掀起厚被前,他对着唯一亮着的那盏摇曳烛光,却犹豫了。
    要不要直接吹熄呢?
    公祖未明确吩咐过,而按照他的小小私心,是不愿意熄那么早的。
    公祖素来入眠颇快,尤其灯熄之后,顶多说上一小会儿话,就静静入睡了。
    难得能有独处的机会,更遑论这还是一年里少有的几回能与公祖同眠的天大甜头,他着实不愿就这么囫囵吞了。
    可不熄灯的话,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近看公祖了
    哪怕是被友人们誉作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陆辞,此刻也绝无可能猜到就这么一个对着烛火发呆的简单举动里,蕴含了这多重心思的较量。
    他在被汤婆子捂得暖融融的被窝里幸福地眯了会眼,还没等到狄青躺在身边,不由睁开眼来看了看:青弟还愣着作甚?快将灯熄了躺下吧,莫大意下受了风寒。
    公祖说的是。
    陆辞这句来了个一锤定音,便终结了狄青犹在激烈交战的两股念头。
    他赶紧伸手,将灯掐灭,便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了将被子掀开、躺进去,被子重新盖好的动作。
    他生怕动作慢了,导致进去太多冷风,吹坏了那盆名为公祖的宝贝花儿的娇嫩枝叶。
    这般迅速,连陆辞都微微一讶,半晌才轻笑出声,却是误会了狄青举动背后的含义:刚才冷着了吧?让你愣神不择时机。
    受了冤枉的狄青并无丝毫辩驳的意思,认认真真道:公祖教训得是。
    人认错爽快,且知错就改,倒让自诩是坏心眼的家长的陆辞没了捉弄的借口,一时陷入沉默。
    狄青凝神静气,致力调整自己的呼气进气声,让它显得平稳而自然。
    他虽管不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却还是能够让呼吸装得正常的。
    尚未适应黑暗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他规矩躺着,静心等待。
    未过多久,他终于能欣赏到窗棂间透入的淡淡月辉,还有仿佛独得清白月色的喜爱的,因而尽落至上头的那俊美无俦的面容轮廓了。
    陆辞丝毫未察身边人偷偷投来的目光,因并不觉困倦,便不忙闭目入眠,而是笑着侧过身来,与狄青聊起了天:虽这时问,还嫌太早了些,只我的确好奇,青弟待致仕后,欲做什么去?
    对于仍是一介白身,需专心等待还要个几年才会来到的制举的狄青而言,现在便考虑致仕后的生活,的确太早了些。
    但这一问题,陆辞还真不止问过狄青。
    凡是同他关系亲密的,包括朱说、柳七、滕宗谅和晏殊,都被他这般问过。
    几人虽颇感啼笑皆非,仍是认真答了,答案自是各不相同的:朱说愿回乡创办学府,无事与好友聚聚,平日便做一名寻常夫子;柳七不爱寂寞,笑说要在陆辞宅中缠上一世,闲了去花街柳巷听听小曲,倘若兴头一来,便谱上几首趣词
    尽管还处于精气旺盛,胸怀凌云壮志的岁数,但对致仕这一词,以及其所代表的那层功成身退后的悠然憧憬,几人显然也曾有过。
    只是几人说时随意,并未留神陆辞看向他们的目光,温和而认真。
    别人不知,陆辞却或多或少是清楚的:与他交心的这几位友人,虽以各种各样的原因名垂青史,但更多留下的,还是死于任中的遗憾。
    因遗憾而令人惋惜,也令人印象深刻。
    无一曾有过致仕后享清福、培育子孙的美满光景。
    他既有幸来这大宋,又得他们知心结交,自当尽全力。那单冲这份奇妙缘分,不说要让他们夙愿得偿,至少也当少些颠沛流离才是。
    致仕后如何?
    啊?
    对身体正紧绷着,勉励克制住心中乱起的杂念,警告自己不得鬼迷心窍、越雷池半步的狄青而言,这题来得万分突然,叫他好半晌都未能反应过来。
    这一迟缓反应,结果就让他的公祖产生了个小小误会。
    陆辞轻轻地咦了一声,安静地端详狄青侧脸一阵,知晓人还醒着,于是话中含笑地来了个明知故:莫不是已入睡了?
    狄青完全不知,这是公祖准备捉弄自己的前兆,只赶紧老实作答:不、不曾,只是方才不慎跑神了。实在对不住。
    噢。
    陆辞微眯了眼,嘴上则难掩遗憾地应了一声:不过随口一问,你未听到,倒也无妨。
    狄青嘴唇翕动一下,原想着请公祖再说一次的话,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其实怪不得他魂不守舍,实在是公祖离他太近了。
    上回同塌而眠时,天气虽不算冷,但也绝不凉快。
    具体如何,狄青已记得不是多么清楚了:故意穿着他衣袍的公祖的模样太有冲击性,叫其他的记忆都淡得只剩些许虚影了。
    但肯定是离得不远不近的:对身上一年四季都热乎乎公祖评价的自己而言,要想得到公祖的主动凑近,就只有冬季的大冷天里了。
    按理说,能得公祖靠这么近,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才对。
    偏偏他那点贼胆,早在上回那趁公祖熟睡时,偷偷凑近了碰触指尖的举动,被耗去大半了,这会儿还没积蓄够下一次冒犯的份量。
    就在狄青准备装睡时,公祖就做了件叫他险些当场魂飞魄散的事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不等他侧过头来查看情况,就忽然有条清清凉凉的胳膊探了过来,摸索着挽住他的手,就往床铺的里侧拉。
    狄青只觉此时的自己,仿佛浑身被绑满了炮仗就是一点就着,能马上在天上炸开一朵花的那种。
    偏偏拿着引光奴的公祖,还一点不知他的危险性,就在引线边不住徘徊。
    狄青生怕身上又莫名起些叫自己窘迫的反应,便有意把全身绷紧,弄得硬梆梆的。
    但对公祖那突如其来的举动,他丝毫不敢抵抗。
    那只犹如被献祭出去的手,就这么被陆辞一路顺畅地拉到了枕边。
    不等狄青那颗提起的心落下,就倏然被抛上了天手背被稍嫌冰凉的右侧脸颊,给轻轻地压住了。
    陆辞有意逗他,其实根本没将头部的重量真全压在那手背上,但也控制了角度,巧妙地叫狄青难以挣脱,轻轻笑着说道:果然比汤婆子还暖些呢。
    狄青的脑海之中,唰地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恍惚惚地回过些许神来,但关注的重点,则全在那笑声末尾带来的轻轻颤动,和那沁凉柔软的脸颊的玄妙触感上了。
    不愧是公祖愈发清楚如何兵不血刃,却能轻松要他的命了。
    公祖,狄青好半晌才收回四散的魂魄,声线中尤带微不可查的颤抖:怎么了?
    到底是年轻力壮,陆辞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难掩羡慕道:火力足得很。
    狄青:
    热天令他嫌弃得厉害的温度,这会儿则成了最讨喜的自热大暖炉。
    同他记忆中那回回乡访师长,自落雪的山中,俩人共乘一骑下山时相比,狄青由小狸奴变成狄大狸奴后,火力明显要更旺盛了。
    三个汤婆子虽帮着暖了身,但露在外头的脸却还感到冷的陆辞,自然是稀罕这一热源的。
    作为对扯了刚刚走神、才没听到自己问题这一小谎的狄青而言,也算是小小惩罚了。
    狄青沉默许久,极不自然地侧了侧身体,才以略显虚弱的声线,慢慢说道:公祖若还觉冷,我愿去传下仆来,再备几个汤婆子。
    不必麻烦了。陆辞以似是理直气壮的口吻,玩笑道:养你千日,用在一时。天难得这么冷,我没让你卧冰求鲤去,就已算厚道人了。现只要你凑近些,替我暖好被窝,怎你还好意思推三阻四,只想着劳烦刚刚歇下的可怜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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