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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盲的北宋生活(穿越)——六号良铺(59)

    周赟看了眼魏拾遗,便移开了目光,嗯。
    魏拾遗嘴角的笑僵住了,他哈了两口气,笑着说道:虞候,你把袄子给我了,你会不会冷啊?
    周赟又看了看魏拾遗,道:不冷。
    魏拾遗:
    碰了个软钉子,魏拾遗摸了摸鼻子,也移开了目光。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他被打了之后,周赟的态度就有些不对。
    刚醒来的那一天,周赟给他端了药,还给他带了压苦味的蜜饯,魏拾遗觉得他和周赟也应该是铁哥们了,说起来那一天他虽然在心里吐槽了怕苦的是周赟不是他,但是他还是把那蜜饯给吃下去了,他可不觉得男人吃甜的很丢脸。
    只是后面的事情就出乎他的意料了,周赟会照顾他,可是却不怎么和他说话,每一次魏拾遗不管问什么说什么,他就像上面那种情况一样,只以单字双字回答他。
    周赟好像在生气,但魏拾遗却不知道周赟为什么回生气。
    房间里一片寂静,周赟不说话,魏拾遗不找话题,这就很尴尬了。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周浦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虞候,那人抓到了,绑架魏小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三,和陈三一起的,还有两个住在无忧洞的亡徒。
    陈三?魏拾遗从床上坐起来,急急的问道。
    对,就是陈三!
    魏拾遗就要从床上起来穿衣服,周赟突然转过身来弯腰压住他的肩膀,侧头对门口的周浦道:出去!
    周浦愣了愣,转身出了门。
    魏拾遗也被周赟这动作弄得愣了愣,都忘了给周赟尊称,直呼了他的名字,周赟?
    周赟垂着眸,淡淡的道:你没穿衣服。
    虽说周浦也是男子,但即使是男子,你也该注意礼数。
    啊?
    魏拾遗更愣了,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确实因为刚才上药没有穿衣服,也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身上的袄子掉了下来,但他是男的,换衣服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第61章 061 王老先生很护
    开封府, 两个少年一高一矮相继走了进去,高的那个走在前面一点,矮的那个走在后面一点。
    魏拾遗盯着周赟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心里好像有些奇怪的感觉, 而这奇怪的感觉就是由刚才周赟说的那一番话引起的。
    男子在男子面前不能换衣服, 虽说古代是要看重礼数一些, 可是都是男的, 有必要那么讲究么?要真是这样, 夏天男人们一起游泳算怎么回事?
    等等魏拾遗眼睛里的疑惑被惊疑所取代, 他直勾勾的盯着周赟的侧脸, 因为周赟走在前面一点,他只能看到周赟耳侧的那一点侧面,周赟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别怪魏拾遗会这么想, 因为周赟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也太过于敏感, 没看刚才周浦都被周赟那番话说得愣住了么?想来想去,魏拾遗只能往这方面猜测。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测,除非周赟亲自承认,不然他也不能确定。不过魏拾遗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求证,一来是这是周赟自己的私事,二来就是他们已经到了开封府,该审案了。
    进入衙门, 魏拾遗就看见了跪在下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三。滕府尹坐在上位, 见魏拾遗来了,就让他在一边站着。
    魏拾遗是起诉人, 陈三是被告方,在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三个要跪着,魏拾遗则因为身份以及身体的原因可以站着。
    人来齐了,滕府尹就开始审案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绕脑的话,拍了惊堂木一下,便直接问下面的陈三承不承认罪行。
    陈三自然是不认的,他抬起头来,一脸愤怒的说道:大人,小人不知道要承认什么罪行。他满脸愤怒,愤怒中还带着疑惑,看起来仿佛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传召过来一样。
    可是滕府尹既然敢开审,还把陈三带过来了,就必定是有证据的。他摆了摆手,站在一边的师爷就拿着一张纸下去到陈三的面前,把那张纸给陈三看。
    陈三,这是你那天行动时两个同谋的供词,你还不承认吗?他说着,府吏就押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然后一人一棒,两个壮汉就立刻跪下了,你们说,那天是不是陈三指使你们绑架魏拾遗的,还打了他。
    师爷指着陈三问道,那两个壮汉身上沾着血迹,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受了一顿刑,他们侧头看向魏拾遗,魏拾遗几乎是怀疑他们有没有看清,那两人就忙不迭的点头。
    是的,就是他。
    可陈三既然敢雇人打人,那就是做好了被抓住也死不承认的准备,于是便说他不认识那人,然后他还说滕府尹和魏拾遗关系好,指不定那两个人是不是府衙专门找的来陷害他的。
    魏拾遗听到这个便是气极反笑,陈三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实在的,魏拾遗虽说想过会不会是陈三绑架他,却没想到过还真是他。
    陈三也算是胆大包天了,找人绑.架打人寻私仇不说,在堂上也敢公然否认供词,还污蔑府尹,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胆气,难道他不知道府衙没有证据是不会随便抓人的吗?
    历史上的开封府或许不是每一个官都清正廉明,这得看当时执政的皇帝是谁,但是滕府尹绝对是一个公正严苛的青天大老爷。他掌管开封府这么久以来,就从未判过冤假错案,虽然他的政绩比不上包府尹,但也是一个好好的官了。
    魏拾遗这个半吊子汴梁人都知道,陈三这个土生土长的汴梁人不应该不知道,他居然会诬陷滕府尹。
    陈三这么说之后,魏拾遗心里就一阵冷笑,他有心想反驳回去,但是他却生生压抑了那股欲.望,滕府尹有没有那么做他们都知道,若是他真气急的和陈三争辩,反倒是落入了陈三的圈套,看起来滕府尹就是在谋私一样。
    这不可取。
    魏拾遗没说多余的话,而只是回答滕府尹的问话,当时他被蒙着眼睛,能提供的证据并不算多,因此这次审案他并不能帮忙多少忙,而是站在这里当一个当事人,偶尔说几句话。
    但令魏拾遗意外的是,周赟在这里倒是起了很大的用处。
    陈三死不承认,周赟当场朝周浦招手,没多久周浦就带了一个人进来,那是一个矮矮小小的小老头儿,说是这次案件的目击证人。陈三见到两个壮汉的时候面不改色,但是见到那小老头儿却是脸色微变。
    他这脸色变化没能逃过当场所有人的眼睛。
    小老头儿就是这个案件的目击证人,他进来之后就把那天他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小老头儿是个更夫,平日里都是晚上工作,白日睡觉。那天他刚醒来,正准备去后巷撒个尿,然后他就看到了陈三几人拖着一个少年进了一间废弃的屋子。
    小老头儿是个普通人,年纪也大了,就没想着管那件闲事,如果不是这次周赟带人在那边查探找到了他,他还是不会说出来的。
    为了更加确信,滕府尹当场就问小老头儿那天陈三穿的什么衣服,小老头儿也如实回答了,不仅是陈三穿的衣服,就是那两个壮汉穿的衣服也都说了。
    好了,你下去吧。滕府尹道,但他又叫住了小老头儿,一脸威严的说道:以后遇见这种事,必须当场来报案,知道吗?!
    小老头儿被吓了一跳,当即颤巍巍的点头,连声应是。
    陈三懵了,他没想到还真的有目击证人,那天他好像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影,但是当时天色比较暗,他也比较急,便没有在意,没想到竟然栽在了这里。
    滕府尹为了让陈三不再狡辩,让人去把陈三的邻居带来,询问那天陈三的穿着,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那邻居跪在下面,小心翼翼的道:那天我看见陈三很晚才回来,平时我们关系还行,所以就和他说了两句话,他告诉我他去喝了几口花酒,因为交谈了一会儿,所以就记得他穿的是什么。
    陈三那天回来得晚了,他本来就是喜欢炫耀的性格,那天做了亏心事,被人抓住说话,他怕露馅,就随口说他去喝了花酒,却没想到这一个插曲竟是成了他的催命符。
    邻居被问了话,便出去了。出去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陈三,啧啧了两声,陈三这人品行不行就算了,没想到竟然敢绑架人!
    滕府尹一拍惊堂木,威严的问道:陈三,你认不认罪!
    陈三头上出了两滴汗,心里有些慌张,此时他哪里还有刚才的镇定。那两个壮汉他还能说是府衙为了诬陷他乱说的,可那更夫和邻居却是铁板钉钉的证据。
    陈三心里慌张,但却知道他不能认罪,一旦认罪他就完了。想到这里,他沉了沉气镇定下来,他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也正是因为那条路,他才会狠下心打魏拾遗的。
    定了定神,陈三抬起头,更是被冤枉了的屈辱神情道:你们有证人,我也有证人。那天晚上我就是在喝花酒,就是和陈尚书家的郎君一起在外面听小曲喝酒,不信,你把陈郎君叫来问问!
    陈尚书?
    陈三这话一出来,滕府尹和周赟的脸色都变了变,魏拾遗见状,轻轻拉了下周赟的袖子,问道:周赟,那陈尚书是怎么回事?
    周赟面色冰冷,一双剑眉微皱,更是如同两柄出窍的利剑,凌厉非常。他拍了拍魏拾遗的手,低声道:陈尚书是三朝元老,任工部尚书,在朝中甚有威望,就是官家也不能轻易动他。他的儿子陈庆则是仗着他爹的势力整日逍遥,算是衙内中比较有地位的。
    只是陈家父子虽然看起来无法无天,但实际上陈尚书在朝中很规矩老实,让人抓不到把柄,而陈庆虽然逍遥度日,仔细算来却没有多大的过错。
    所以,如果陈庆真的来给陈三作证的话,不说他亲自来作证,就是他一句话,滕府尹想要办陈三也得考虑考虑,至少不能给陈三定重罪。
    周赟面色阴沉,这已经不算是魏拾遗的个人私事了,而是牵扯到了朝中党派之争,滕府尹要是办了陈三,陈庆必然会把这件事告诉给陈尚书。
    滕府尹和陈尚书同在朝中任职,开封府尹,位在尚书下,侍郎下,官阶比不上尚书的官阶,开封府尹一般是由亲王担任,挂名没有多少实权,但如果由臣子担任,那么那个臣子必定是备受皇帝青睐,可是滕府尹再受官家青睐,也不能和陈尚书想对抗。
    因此,要是这事牵扯到了陈尚书,那么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虽说不知道陈三是怎么攀上陈庆这个高枝儿的,这这件事都得从长计议。
    滕府尹拿着惊叹木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然后他道:传陈庆!
    陈三松了口气,浑身的紧绷消失,然后侧目光明正大的挑衅魏拾遗。
    陈庆很快就来了,今儿没什么事情做,他便应了开封府的传召,平常他是理由不会理的。
    他站姿歪歪扭扭的,不甚尊重滕府尹。滕府尹面皮紧绷,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对陈庆说什么,而是直接问他前几天晚上是否和陈三在一起喝花酒。
    陈庆闻言,他侧头看了一眼陈三,思索良久,总算是想起来了,然后他就笑了出来,他还当是什么事呢,就这么件小事啊。
    是啊。陈庆答道。
    滕府尹的气息立刻就沉了,再问:陈庆,你可记清楚了,那天晚上他真的和你一起喝了花酒?我的证人可是说了,他那天绑架了人。
    陈庆笑了,懒散回道:是啊。
    绑架了人?那算什么?
    陈三对陈庆感激的笑了笑,得意的看着上面的滕府尹。
    衙里的气息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双方僵持在那里,滕府尹明显不想退让,但是他又不能惩戒陈庆。魏拾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对滕府尹说道:府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走正当路子看起来他是不能报复陈三了,但是却不代表他不能用其他路子报复回来。
    滕府尹看了看魏拾遗,嘴巴动了动,终究是只能选择放弃。不过峰回路转,在他即将说话的时候,竟然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王安石,当时魏拾遗和周赟就愣住了。
    王安石脾气倔,比起陈尚书,他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他这个人虽说不在乎吃喝玩乐,只在乎学习新的知识,但是却无比的护短。这些日子他和魏拾遗相处久了,早已经把魏拾遗当做了他这边的人。
    他不接受人则以,一旦接受了,那就是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
    前几天魏拾遗被绑架被打的事件他也知道了,这几天也一直在关注着,听说抓到了嫌疑人,他便也来做个听审,可是他听到了什么,明明已经证据确凿的案子,却因为陈三叫了个所谓的证人,就要放了?
    王老先生可是气坏了,走到堂上,直接盯着陈庆,咄咄逼人的问道:陈庆,你说你和陈三那晚在喝花酒,那你说他当晚穿的什么衣服,喝了什么酒,你们点了什么猜,叫得是哪个小娘子!
    王老先生字字玑珠,陈庆立刻就愣住了,他看着王老先生,不明白这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是怎么回事。
    魏拾遗和周赟从惊愣中回神,连忙恭敬的叫了声王老先生。
    陈庆立刻回神,脑中登时出现了几个关键信息,不爱干净,说话咄咄逼人,姓王这、这不就是王安石那厮吗?
    别看陈庆只是衙内,但正是因为是衙内,所以更加明白朝中的势力分布,哪些人不能得罪,哪些人可以得罪,他的父亲陈尚书也经常把他叫进书房嘱咐,这眼前的王安石便是其中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一来是因为他的性格,二来便是他现在正得官家的宠,官途蒸蒸日上,来日未必不能达到他父亲的高度。
    为了陈三,得罪王安石不值当。
    想通这些,陈庆立刻摆正了态度,笑着说道:王老先生,这种小事情我怎会记得,不过我仔细想来,我和陈三好像是十日前喝的花酒,前几天我们却是没有喝过,记错了记错了。
    陈三猛地瞪大了眼睛,陈公子,你怎么能改口,明明我们
    闭嘴!陈庆喝了一句,随后他严肃的对滕府尹道:滕府尹,陈三这厮平日里就喜欢偷奸耍滑,也记仇得很,我们一起喝花酒的时候他便脱口说过要报复一个人,想来就是这位被打的少年郎了,这件事肯定是他做的!
    陈庆还看了看魏拾遗,一脸同情的样子,完全不复刚才的懒散。
    这情势急转直下,别说陈三,就是滕府尹和魏拾遗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王老先生哼了一声,对滕府尹说了句你还不判案,他们这才回过神。
    滕府尹立刻抓紧时间判了陈庆的罪名,押入大牢,终身监.禁,秋后流放,并赔偿魏拾遗应得的损失费,那两个壮汉也是绑架罪,终身监.禁,秋后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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