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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父暗恋我(重生 修真)——池翎(26)

    他自称无妄阁阁主。
    无妄阁箫风临低声重复一句,淡淡敛下眼眸,看不清出什么情绪。不过,既然那人将连翘带走,她现在应当没有危险,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他们的所在。只是
    只是什么?
    箫风临道:据说,无妄阁不存在于世,却又无处不在。这些年,从未有人见过无妄阁之主。他耗费如此心力,派人夺走乌邪剑,如今又掳走了连翘,这其中,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楚昀终于冷静下来,他示意箫风临放开他,垂眸思索道:上次梦境中相遇时,他已经承认在打乌邪剑的主意,因此我们才设计想引出天岳门的卧底。按照他在我梦中所言,他只要夺得了乌邪剑,便大可以在梦境中控制我,盗取控制乌邪的方法。可如今他的行为
    他想引走你。箫风临道,连翘只是个诱饵,他真正想要的,是你。
    不错。不得不说,他真是选了个极佳的诱饵。楚昀嘲弄地笑了笑,那个人很了解我,但这种了解,绝不仅仅是通过梦境得知我的生平。我有种预感,那个黑袍人应该对我很熟悉,甚至,有可能是曾经与我至亲的人。我认识他的脸,所以他才会畏首畏尾,只敢躲在黑袍中见我。
    楚昀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一下。他抬头看向箫风临,缓缓道,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箫风临偏头躲开他的目光,似是另有心事。
    楚昀看了他半晌,转移了话题:可你说,为何他明明可以入梦,却偏偏要让我去找他呢?除非
    箫风临眼眸微动:除非什么?
    除非,他在梦中被我发现之后,就已经放弃让我入梦这一招了。但我觉得,这不太符合他的作风。所以,只能是另一种可能。并非自愿放弃,而是被迫为之。楚昀顿了顿,似是若有所思,我一直在想,他究竟是如何引我入梦的?我这几次入梦时都在凌霄峰上,凌霄峰外有结界保护,外人不可能进入,他怎么会
    箫风临道:此事的确有待调查。我已彻查过凌霄峰,并未发现丝毫异常。
    楚昀叹息一声,摊手道:算了,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什么意思。他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想让我去找他罢了,我奉陪便是。
    不可。箫风临道,此事摆明就是个陷阱,如今乌邪剑已经落入敌手,若是你也
    谁说乌邪剑落入敌手了?楚昀朝箫风临眨眨眼,突然抬手一挥,一把乌黑长剑出现在他手中。接着,他手腕翻转,将剑收起,笑道:说了要引蛇出洞,哪能用真正的饵去引,无间塔里那个,早被我掉包了。
    箫风临眉头微皱:你是什么时候
    你你别生气嘛,楚昀解释道,我拿走它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它继续留在这里会带来麻烦。就像原先青蘅长老那样,乌邪剑既已苏醒,无间塔恐怕镇不住它。它留在我身边会更安全些,你放心。
    箫风临摇摇头:我担心的是你。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楚昀不以为意,嗔怪道,别给我提上次。上次都是因为你封了我的修为,才害得我被那家伙趁虚而入。
    可此物留在身边,对你身体有损
    那你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么?楚昀打断道,被无妄阁盗走的那把虽是假的,但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发觉异样。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找到无妄阁背后之人,救回连翘。他想了想,突然问,方才那些人,都抓到了吗?
    戒律阁,此处乃天岳门主管戒律刑法之地,也是尚未审判的受过弟子暂时关押的地方。夜里闯入无间塔的那些黑衣人已被收押在此处。
    楚昀与箫风临步入戒律阁,一名弟子迎了上来:霁华君,您不是刚离开么?怎么又
    楚昀垂眸不理,箫风临吩咐道:带我去暗室。
    那弟子虽觉得古怪,却也不敢不从,领着楚昀和箫风临去了关押黑衣人的暗室。那弟子推开门,数名黑衣人倒在墙边。他们的手脚均被带上镣铐,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势。那弟子道:方才已经验明这些贼人身份,均是刚入门不久的一批外门弟子,弟子刚将此事汇报掌门。霁华君,您这是要
    出去。楚昀突然出言打断。
    那弟子愣了愣,却见箫风临不冷不淡地朝他看了过来,当即抱拳行礼:弟子告退。
    暗室门被重新关上,楚昀开口:谁派你们来的?
    那几名黑衣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室内片刻寂静,楚昀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一把揪住了最前方那人的衣领,猛地将他提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无妄阁,对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无妄阁盗剑究竟有何目的,连翘九儿为何会与你们伙同,你们的老巢又在什么地方?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楚昀怒极反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猛地将人丢在地上,蹲在他身边,嘴角咧开一个狠戾的笑,若是没猜错,你们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怕死的,我说得对么?可是啊,我最擅长的,就是对付那些不怕死的人。
    他说完这话,突然转头:师父,你退后些。
    你箫风临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摇摇头并未开口。他依言退到门边,同时,悄无声息地在暗室内设下一个结界屏障。
    屏障展开的瞬间,令人喘不过气的灵压突然释放出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暗室。
    方才被楚昀丢在地上那黑衣人,突然疯狂的挣扎喊叫起来。他面露惊恐,似是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画面,四肢颤抖不停,手脚上镣铐被他哗啦作响,几欲崩裂。
    众人见此情形,不由瑟缩一下,生怕引火上身。
    楚昀依旧静静蹲在他身边,目光漠然。
    那人目眦欲裂,断断续续道:放放过我
    楚昀收了灵压:现在愿意说了?
    那人微弱的喘息几下,竟是瞳孔涣散,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楚昀无声地暗骂一句,鄙夷:居然晕过去了,这点灵压都受不住,学人当什么卧底。
    随后,他抬眼扫过在场众人,冷声道:你们是想像他这样挨个试上一试,还是主动招?不过,我想你们是不会想知道他方才看见了什么的。
    听了他这话,箫风临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楚昀虽不喜用着等刑讯逼供的手段,但也不至于控制不住力道。那人会晕厥过去,自然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因他深知,对付这种亡命之徒,对未知的恐惧远比真实的来得有效。
    果真,他此言一出,在场的黑衣人心生畏惧,竟面面相觑起来。楚昀没耐性地啧了一声,正欲继续释放灵压,便听一个颤抖的声音道:我、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楚昀朝那人看过去,轻轻笑了一下,方才的摄人气势一扫而空:这才对嘛。只要你说实话,我绝不动你。
    那人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看着倒是个极为纯良之人。他哆哆嗦嗦道:我、我们只是被买主雇来做事的死士,对方只是让我们混入天岳门,服从九儿姑娘的命令。上头下令,也是直接与九儿姑娘联系。别、别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知。
    楚昀挑眉: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是、是真的!也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度,那人说话结结巴巴,晏清师兄,不,不是,晏公子,我要是说撒谎,就让我天打雷劈!
    还天打雷劈你盗剑判师,天打雷劈对你来说是轻的。楚昀道,别在这儿给我避重就轻,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那人汗如雨下,几乎快要哭出来:我、我真不知道无妄阁在哪里。我们这种人,连无妄令都没见过,更何况是进入无妄阁。
    那你是怎么和无妄阁联系上的?
    这那人迟疑一下,试探问,无妄阁混迹于市井,我们做这种行当的,想联系上还不容易么?不过,我若是说出来,您能不杀我么?
    楚昀幽幽道:与我讲起条件来了?
    不、不是,只是入无妄阁的法子,不太好说。许是楚昀的态度改变,这人倒也不怎么紧张了。
    楚昀没听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存在于世,却无处不在。那人道,想找无妄阁,只能靠人。
    数日后,江北广陵,一艘渡船破水而来。
    正值三月,两岸柳絮如烟,繁花似锦,沿岸小贩叫卖声不绝如缕,吴侬软语,听来别有一番韵味。
    这渡船内部极为华贵,共分为三层,分设众多卧房。越往上,装潢便越是考究,乃是专为富贵人家使用。而如今,偌大的顶层,仅有三人居住。
    其中一间上等卧房内,有人轻轻叩响门扉,不多时,门扉被无声地开启。箫风临穿戴整齐,朝门外那人无声地摇摇头。他已不是在天岳门时那副打扮,换上了一身金丝白衣,束冠佩箫,翩翩风雅。
    一个寻常江湖人打扮的青年正站在门外,正端着盘鲜红的果子,神情局促。
    此人便是原先透露无妄阁的天岳门卧底之一。他名乔安,江北人士,因家中遭劫,他自小便以偷蒙拐骗、混迹三教九流为生,而后走投无路,才入无妄阁成了一名死士。
    按照他的说法,想找无妄阁,无人引路是绝无可能。因此,楚昀与箫风临便将他保下,说服朝澜让他们带着此人南下,调查无妄阁,戴罪立功。
    乔安朝箫风临行了一礼:见过霁华君。
    箫风临摇头:出门在外,不必如此。
    是,乔安点头应道,又问,晏师兄他还没醒么?
    箫风临还不及回答,门内响起一个睡意稀松的声音:醒了,就在你敲门的时候。
    箫风临问:何事?
    方才船家告诉我,这船就快到了,我过来与您说一声还有,乔安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吞吞吐吐道,这是我方才在沿岸买的些酸枣,您
    箫风临接过,淡淡道:有劳。
    随后,门扉便被重新合上。
    乔安:
    箫风临转身进门,楚昀正倚在床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意朦胧地将一件衣服往身上套。箫风临走过去:感觉好些没?
    楚昀摇摇头,闷声道:我以后再也不坐船了。
    谁能相信,堂堂纵横一世的魔域圣主,竟然会晕船。这几天来,他吃不好也睡不好,吃点东西就吐得昏天黑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箫风临抿唇,轻声道:是你提出要走水路的。
    我以为换了个肉身,这毛病应当不会这么严重了。楚昀苦着脸道。
    他前世坐船时,都会给自己贴个符咒,一觉醒来便到目的地。因为这样,他虽几度下江南,却从未有机会欣赏沿途水乡风景。此次难得有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可谁知道,晏清这没用的肉身,晕船的毛病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可苦了他。
    箫风临将那盘酸枣放在床头,捡了颗喂给楚昀,熟练地帮他整理衣着。酸甜之味入口,楚昀那股恶心劲消了不少,笑道:这小子倒是有心了。
    箫风临没有答话。他很快帮楚昀将衣着整理完毕,又寻来一把木梳,帮他梳头。木齿滑过青丝,楚昀支着下巴盯着铜镜中箫风临的模样,心中不由一动。
    他突然道:阿临,你说若此间事了,我们不再回天岳门,可好?
    箫风临的手顿了顿。他取来一根缥青发带,将楚昀散开的长发扎好,方才淡淡道:为何突然这样问?
    楚昀道:留在仙门有什么好的,每日数不清的杂事一大堆,不如脱离出来,天地逍遥。况且,就算不当仙门中人,不照样也能兼济天下,除魔卫道么?
    箫风临抬头,从铜镜中对上了楚昀的目光。须臾,他道:我准备了些糕点,你多少吃点。
    说罢,他转身走到桌边,桌边果然已经摆上了几盘糕点。箫风临拿出杯子倒了两杯茶,楚昀慢摇摇走过去:你别告诉我,你放不下天岳门。我知道,你当初留在天岳门,不就是想用无间塔镇住乌邪剑么?要不,你也不会不愿在派中任职。如今乌邪剑有我镇着,天岳门还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
    箫风临道:并非因为这些。
    那是因为什么?楚昀问道,他想了想,半开玩笑道,阿临,我发觉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若是以前的你,肯定不愿被仙门所缚。可现在,你不旦留在仙门中,还成了正道第一人。你知道我刚得知霁华君其实是你的时候,有多惊讶么?你真的一点也不像这样的人。
    箫风临轻声问:那师兄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楚昀偏头看他,却没有回答。箫风临自小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就连楚昀有时也搞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可他明白一点,箫风临从来不会在乎身外之事,他就像游离在这世间,冷冷俯视着芸芸众生,既不会为祸,也不会挽救。
    无情,且绝情。
    这样的人,如今却成了济世救人的正道魁首。虽说这并非是坏事,但楚昀总觉得心中不安。他宁愿看见箫风临依旧做一个冷眼旁观者,也不想看见他如今这样,就像是万里冰封的冰原,其下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箫风临看向他,那双眼里波澜不惊,似是在述说与自己毫不相关之事。
    事到如今,师兄当真觉得,还了解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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