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父暗恋我(重生 修真)——池翎(20)
箫风临说完便准备离开,楚昀叫住他。
等等,楚昀道,师父忘了一样东西呀。
他伸出手,一支白玉短萧出现在他手中。他将霜寒递到箫风临面前,可箫风临却摇了摇头:霜寒本来就是你的,理应物归原主。
不要,楚昀说着,不由分说将玉箫挂在箫风临腰间,你带着好看。
可是
楚昀道:没什么可是的,现在的你,比我更适合它。我与你说过,剑乃百兵之君,亦是最易通灵认主之物。人剑合一,方可达至最高境界。霜寒更是如此,是它选择了你。当它认为你不适合做它的剑主时,你就是想用,也发挥不出多大的效用了。说起来,你的凌云剑呢?
箫风临眼眸微动:毁了。
怎么会?楚昀脱口而出,那可是我
凌云剑是他费尽心思,寻遍世间最好的晶石材料锻造而成的,怎么能说毁就毁呢?难怪用上了霜寒,感情是自己武器被毁,没剑可用。
楚昀都快被这败家子气笑了,停顿了半天,才闷声道:那可是我送你的第一样礼物啊。
抱歉,我箫风临眼眸黯淡下来,他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算了算了,楚昀见不得他这低落的模样,心都要揪起来了,连忙道,不就是一把剑而已,毁就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怪你,你你别这样。
楚昀说完这话,又觉得无奈。箫风临这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哄上了,这日后,还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楚昀兀自反省自己太没出息,却听箫风临开口:抱歉。
我都说了,没事
箫风临轻声道:那一剑,很疼吧。
楚昀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胸口狠狠抽动一下,仓促地移开目光。他本想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应付过去,可他却觉得喉头干涩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不疼。
他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在经历了这些事后,一点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曾触及寻常人一生都望尘莫及的高度,也曾坠入最黑暗的深渊,要说毫无怨恨,怎么可能。
相反,这些年,他怨过恨过,疯魔过也癫狂过。
可到底,前世走到最后那一步,他怪不得任何人。
你不需要道歉阿临,楚昀转身背对着箫风临,将手搭在门扉上,低声道:不过,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吧。
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
楚昀说完这话,推门而入。门扉重新合上,他没有看见,在他合上门扉的那一瞬,箫风临眼中骤然泛起血色。
箫风临急退几步,快速召出霜寒剑,化作一道剑影消失在门外。
竹林中,一道白色剑影从空中跌落。箫风临狼狈地摔倒在地,胸口血气翻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一手撑在地面,另一手紧紧按在心口处,浑身颤抖不止。他脸色苍白如纸,眸中却像凝着一块血玉般,颜色越发浓郁。
忽然,耳畔响起一声低微的鸟鸣。
箫风临偏头看去,一只小黄雀落在他身侧,正好奇地歪头打量着他。
这小黄雀自从被楚昀注入了灵力后,便一直住在凌霄峰上。它灵识已开,心智却尚未成熟,似是不明白箫风临为何会突然看上去这般痛苦,担心地朝他叫了两声,蹦跶着靠近了些。
箫风临定定地看了它半晌,手指微微屈了起来。
正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黄雀像是突然被扼住一般,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似是感觉危险来临,它疯狂地挣扎起来。可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它牢牢捉住,动弹不得。
不能让他知道
箫风临冷眼看着小黄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忽然,他浑身又是一震。他眼中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箫风临恍然清醒,雷击般松开了手。
小黄雀虚弱地倒在地面,浑身的绒毛微微颤动,气若游丝。
抱歉
另一边,回到屋内的楚昀没一会儿便将方才的话抛到脑后。他从神识中翻出箫风临先前教给他的那些修为心法,盘膝打坐,开始适应这具肉身的修为。
先前在擂台那一战,楚昀很大程度上借助的是霜寒的威力,加上敌人实力不强,这才轻易取胜。要真遇上高深斗法,以他现在的程度,一定会吃亏。
楚昀冥想入定,一个个泛着金光的字符浮现在他身侧,盘旋而上,再缓缓没入体内。楚昀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意识也逐渐下沉。
楚昀再睁眼时,眼前却已经不是凌霄峰的卧房。他此时身处的也是一间卧房,屋内虽比起凌霄峰稍显简陋,但敞亮干净,已是不俗。这是一间客栈。楚昀身上已换了一件华贵青衫,正盘膝坐在屋内唯一一张床榻上,似是正在打坐。
有了原先两次经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这恐怕是再次入梦了。
可是,他这入梦的频率,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
此时,有人从外面轻轻敲了敲门。楚昀应道:进来。
箫风临推门而入:师兄,饭菜已经备好了。
他如今又比上次楚昀入梦时大了几岁,褪去了先前的稚气,五官轮廓越发分明,更显出几分勾魂夺魄的俊美来。只可惜,箫风临从小便是个孤僻的性子,总是冷着一张脸,白白浪费这副好皮相。
楚昀正大光明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方才起身:走吧。
客栈一楼已经有几位青年等在那里,全是穿着落华山的弟子服饰。见楚昀下来,桌旁那娇俏女子眼眸亮起,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昀哥哥,快来快来。
楚昀一愣,随后微笑着点点头,在她身旁落座。
刚一坐下,对面那人开口:咦,楚师兄今日怎么不纠正连翘的称呼了?
楚昀抬头看去,叶寒声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讨打神情,还得空朝连翘投去个揶揄的笑。楚昀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连翘道:我们这是下山除妖,又不在师门,我乐意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更何况,我从小就是这么叫的,小叶子,你是嫉妒还是羡慕呀?
叶寒声险些被水呛到,猛咳了几声:咳咳,我嫉妒个鬼,我和楚师兄清清白白,你少在这里辱我清誉!
文封连忙帮他顺气。此时,又有一个声音幽幽说道:那上次是谁去楚师兄房里,非要爬他的床,被他一脚踢下去的?
叶寒声气急败坏:徐梓墨,你怎么会知道!
徐梓墨指了指他身旁的人:文封告诉我的。
叶寒声又转头看向文封。文封眼神躲闪一下,无助地投向楚昀。
楚昀微微一笑:对,我说的。
叶寒声一张脸涨得通红,道:我那是因为第二天要清考,才连夜找楚师兄帮忙的。是他自己说我可以去他房里的!
连翘好奇问:那为何最后又被赶出来了?
叶寒声指着箫风临:还不是都怪他!
箫风临正给楚昀夹菜,猛然被叶寒声点到名,仓惶地低下头,耳尖却悄悄红了起来。楚昀实在记不起究竟怎么回事,正要询问,便听叶寒声又愤愤道:说好了把楚师兄借我一晚上的,谁知道这小子半夜来敲门,非说自己怕黑睡不着,结果楚师兄就把我赶出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楚昀也想起来了,笑道:小叶子,你别在这胡说,我分明是给你讲完清考内容才让你走的。
叶寒声冷笑一声:不到一炷香就讲完了,您那语速让文封来也记不住啊!
楚昀瞥了箫风临一眼,正色道:阿临正在长身体,睡晚了不好。
叶寒声:
文封:
徐梓墨:
连翘道:怕黑很正常呀,我也是,尤其雷雨天。
叶寒声阴阳怪气道:他怕个屁,还不是楚师兄惯的。养儿子都没见过这么养的嗷
楚昀从桌子下踹了他一脚,叶寒声吃痛闭嘴。
连翘一脸状况外,还在继续说:上山之前都是我娘陪我睡的,害得上山后好一阵我都睡不着觉。昀哥哥,我记得小时候我睡不着你还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呢
叶寒声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八卦道:哟,楚师兄还有这么怜香惜玉的时候呢?
楚昀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别胡说八道,女孩子家的清誉不要了?那会儿你才不到五岁
叶寒声接话:五岁怎么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好。改明儿要是楚师兄与连翘师妹当真结为道侣,记得邀请我们师兄弟几个去婚宴呀
他这话刚说完,箫风临霍然起身。他脸色难看至极,不顾在场这几人,直接转身跑出了门。
叶寒声愣了好一会儿,疑惑道:这小子好好的又甩什么脸色?
文封担忧道:那邪物先前在我们手上吃了亏,肯定会回来报复。箫师弟这么跑出去,要是遇上就麻烦了。
叶寒声冷哼一声:让他去,就该让他吃点苦头,不长记性。
你给我闭嘴。楚昀喝斥一声,道,你们先吃,我找他去。
说罢,楚昀起身追了出去。直到楚昀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眼前,徐梓墨才斜睨着叶寒声,冷冷道:让你嘴贱,被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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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箫风临:师兄都没给我讲过故事QAQ
楚昀:讲讲讲。
小箫风临:师兄都没哄我睡觉QAQ
楚昀:哄哄哄。
小箫风临:师兄都不和我结为道侣QAQ
楚昀:结结嗯???
下一章目测也是回忆杀,这次剧情会稍微长一点,然而我也不知道会写几章
第26章 灭门祸事
正值深秋时节,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秋雨冲刷着街面,街上行人渐少。楚昀寻了把油伞撑着,从蒙蒙雨幕中徐徐走来。拐过街角, 他伞面微抬,一眼便看见了蹲在路边一家商铺檐下的少年。
果然在这儿。
雨声淅淅沥沥,水滴从屋檐落下,击打着青石板路, 在路边汇成一汪积水。一双镶着金丝的雪白锦靴踏进那浅浅的积水里, 箫风临抬头一看,一把油伞挡在他头上。这屋檐极窄, 能容下他已是勉强, 雨水珠串一样从屋檐落下,早就将他的大半个身子打湿一片。
楚昀朝他笑了笑:这是哪家小公子呀?大雨天坐这儿淋雨怎么行。来, 告诉哥哥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教训他去。
箫风临抬头看他,嘴唇动了一下, 却没有说出任何话。雨水从他脸上划过,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楚昀蹲下身与他视线齐平,半是苛责半是哄道:行了, 别扭闹够了就与我回去。小叶子也不是故意说你的, 那家伙口不择言惯了, 你别理他。
箫风临摇头:我不是
怎么?
箫风临低着头, 声音微不可闻:师兄真会下山与连翘师姐成婚吗?
啊?楚昀一愣, 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他哭笑不得地狠狠揉了一把箫风临的脑袋,道,小叶子他们胡言乱语,你怎么也跟着信了。连翘与我一起长大,跟我亲妹子一样,要我娶她?这也太奇怪了
可是连翘师姐不是与师兄有婚约吗?
楚昀道:那是我爹和她爹喝多了一拍脑门定下的,算什么婚约。更何况,那会儿他俩连媳妇都没讨到呢,谁会将这事当真?
箫风临眼神一黯:可连翘师姐不就当真了吗,她都为了师兄来落华山了。
楚昀失笑,他原先怎么不记得箫风临小时候这么介意他与连翘的事情。他与连翘的确青梅竹马,连翘也确实是为他才进入仙门。可他对连翘只有兄妹情谊,连翘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在他记忆中,连翘早在他还未叛出师门前便下山了,随后二人再无交集。
他那时还惋惜过连翘天分极高,不输男子,若坚持修行,定能成为修真界的翘楚。
可惜,人各有志。
不过,虽说他与连翘的事情纯属无稽之谈,但能看见箫风临吃味的模样,这一趟入梦也不算亏。谁让现世中的箫风临实在太闷,所有心思都藏在那漠然的神情之后,全然没有这梦中的小少年半分坦然直白。
他想着想着,心底那点恶劣的小心思又开始噼里啪啦往外冒。
楚昀一把将人拉起来。少年的个头长得很快,已快和楚昀一般高了。油伞遮不下两人,楚昀将手搭在箫风临肩头,另一手举着伞,小心地把人拥进怀里。
随后,他故意凑到少年耳边,恶劣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店家的饭菜里放了太多醋,看给我家小公子酸的。
他过去可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调戏自家师弟,可想到这是在他自己的梦里,自然想做什么都由得他来了。
箫风临略微挣动一下,没挣脱开,浑身都僵硬了。箫风临白皙的脸上染上一丝薄红,缓慢爬伸到耳尖。楚昀计谋得逞,也不再逗他,忙哄道:放心吧小醋坛子,我和连翘只是兄妹情谊,不会与她成婚,这下放心了吗?
箫风临停顿许久,一双明亮澄澈的眼抬起来,认真看向他:那师兄也要答应,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要丢下我,好吗?
楚昀一怔。
那双眼带着少年的懵懂与澄净,稍显任性的话在楚昀听来,却好像有千斤重。若是楚昀什么都不知道,他大可以痛快答应。可现在的他不像从前,他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算是在梦里,他也没办法给他这个承诺。
楚昀略微失神,就在此时,萧索的街面骤然掀起一阵诡异的邪风,一道气劲直朝楚昀后背袭来。
师兄小心!
箫风临看见楚昀背后的异样,急喝一声。楚昀立即回神。油伞落地,他将箫风临往怀中一揽,本能侧身躲过一击。躲过之后,他动作未停,只听一声兵刃破空之响,一柄银光利剑从他腰间飞出,刺破雨幕,朝气劲传来的方向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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