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父暗恋我(重生 修真)——池翎(13)
魏长玦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楚昀问,这么说,你那日并未上至十八层?
魏长玦点头道:我醒来时,已经回到底层。我只知道,十八层有霁华君亲手设下的封印,寻常人是上不去的。
他亲手封印楚昀低声重复,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是什么东西,需要箫风临和镇魔珠的力量,才能完全封印住。
一个答案突然出现在他心中。
魏长玦并未注意到他的反常,继续道:那人操控我进入无间塔,却破不了霁华君设下的封印,恐怕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假扮我师父,另寻时机。
不,不对楚昀呢喃般开口,若不是此处昏暗一片,魏长玦会发现,楚昀唇色变得煞白,眼神中头一次闪现出迷惘的神情。
不对?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楚昀似是惊醒过来,一把攥住魏长玦的手腕,道,快,快走,快跟我出去!
魏长玦不解:你怎么了?师父还在十八层,我怎么能走。就算要走,也要去十八层看看,你不也想知道那上面究竟是什么吗?
楚昀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大声喝道:还有什么可看的!这是个圈套,那东西,那东西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魏长玦的眼神突然变了。
那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瞳孔中心突然出现一道白线,如蛇般不断蔓延,很快布满整个眼瞳。魏长玦缓慢而僵硬地弯了弯嘴角,朝楚昀裂开一个狰狞的笑。
楚昀被这眼神看得陡然一震,脑中轰鸣一声炸开,浑身寒毛竖立,一股凉意从手心蔓延至脑后。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这从头至尾都是个圈套。魏长玦的确被人操控,可这操控并未因青蘅长老的解救而解除。那东西控制魏长玦,潜入无间塔,却由于箫风临的封印而未能进入十八层,反倒引来了青蘅长老。紧接着,它控制青蘅长老,制造出一系列祸端,吸引了楚昀对无间塔的注意。随后,它再次操纵魏长玦进入无间塔,终于将楚昀引入其中。
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楚昀进入无间塔。
魏长玦微微张口,吐出声音却干涩而嘶哑:好久不见
主人。
他话音一落,二人头顶突然爆发一声惊天巨响,塔身剧烈震颤起来。一个嘶哑而痛苦的哀嚎声,毫无征兆地侵入楚昀脑中。时隔数百年,他再一次听见了那个声音,那个令他永堕梦魇,生生世世不得解脱的声音。
无间塔顶封印的,正是他前世的配剑,由他亲手打造出的绝世邪兵
乌邪剑。
或许是精神紧绷得过了头,楚昀此时反倒冷静下来。他看向魏长玦,那双瞳孔已经几乎被白线完全覆盖,灰白一片,他的脸上也逐渐出现狰狞的白色纹路。
乌邪剑自铸成起,剑中便依附邪灵,可操控人心,将人制成傀儡。那白色纹路若在蔓延下去,他定会成为乌邪的傀儡。
楚昀轻声道:滚出来。
魏长玦浑身一震,楚昀握住他手腕的力道更紧了几分,眼中冷意森然:马上滚出来!
一道惊雷落下,以无间塔为圆心,令人喘不过气的神魂灵压骤然掀起,天空风卷云涌,黑云压阵。无间塔内,镇压其中的妖魔也被这无形的灵压震慑,有修为稍弱的,甚至直接化为了飞灰。
一时间,无间塔内,万鬼哭嚎,喧嚣不已。
尘嚣之间,唯有魏长玦并未受这灵压影响。他眼中闪现惊喜之色,嘴角裂得更开,竟放肆大笑:哈哈哈,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我的主人,我等了你数百年
楚昀冷冷看进那双灰白的眼里,薄唇轻启:对,我回来了。所以
你,给,我,滚。
他一字一顿,腰间玉佩发出一道刺眼白芒。汇聚了玉佩内所有灵力及楚昀神魂之力的一掌,猛地击中魏长玦心口。耳畔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一道黑影从魏长玦身后飞出,化为飞沙消失殆尽。
魏长玦的身体无力滑落在地,失去了知觉。
楚昀浑身脱力得厉害,他单膝跪地,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楚昀抬起头,原本留存在无间塔内的黑气已经尽数消失,无间塔顶的真貌显现出来。一道透明光壁横于十七层至十八层之间,阻隔前往塔顶的路。
光壁之上,一把宽不足两指、通体玄色的长剑悬于正上方。
锋利的剑锋如啐血寒冰,楚昀与乌邪剑隔着光壁对望,竟有种那剑锋下一秒就会穿透他心脏的错觉。
腰间的玉佩耗尽了灵力,彻底失去光彩。最后一层保护终于消失,楚昀心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到我这里来
过来,我等你很久了
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吧,我可以帮你报仇
楚昀在这声音中缓缓起身,身形踉跄一下,眼中出现一丝茫然。
那是,什么他的东西?让他拿回什么
须臾,楚昀重新抬起头,眼中已经不复原先的神采。周遭一切光影、声音消失不见,他的眼神冰冷刺骨,眼中只余那把高悬上方的剑锋。他足尖轻点,纵身朝光壁跃去。
光壁之上,许是感觉到剑主回归,乌邪剑疯狂地震颤起来,连带整座高塔也再一次剧烈震颤,摇摇欲坠。
就在楚昀即将触碰到光壁的瞬间,一道白影闪过,将他拉入了一个怀抱。
楚昀的头撞进坚实的胸膛,外界一切都被隔绝在外,他的意识逐渐远去,听不见也看不见。混沌间,他只觉得那怀抱出奇的冷,但环在他腰间的那只手,却力道极大,几乎要将他嵌入身体。须臾,另一只颤抖的手慢慢爬上他的脑后,轻轻地安抚着。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面前的胸腔微微震动,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
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乌邪剑:主人凶唧唧,主人要我滚,伐开心,想搞事。
第18章 略施惩戒
睁开眼的瞬间,楚昀头疼欲裂。他浑身骨头像是被打散了再拼凑好一般,生不出一点力气。须臾,他恍惚看见床边人影晃动,一杯水被送到他嘴边。
阿临楚昀哑着嗓子开口。他这才发现自己耳畔嗡嗡乱响,什么也听不清,甚至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
你在叫谁?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昀眨眨眼,眼前终于清明起来。
魏长玦握着杯子,站在床头,与楚昀对视一眼,顿时尴尬地移开目光。
是你啊楚昀定了片刻,从床上坐起身,问,你方才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
魏长玦停顿一下,生硬道:没有。
他把杯子放在床头,转身在屋子另一头坐下。一副要与楚昀划清界限的态度。
楚昀这才有功夫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寻常弟子居所,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唯独门扉紧闭,依稀可感觉到其上有灵力流动。
禁咒?
楚昀疑惑:我们这是?
你不记得了?魏长玦反问。
他当然还记得。他记得他进无间塔救魏长玦,却发现一切都是乌邪剑的阴谋,魏长玦在他面前被乌邪附身。他被逼无奈,耗尽灵力才将乌邪逼出魏长玦体内。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面的事情,楚昀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努力回忆,可头突然像针扎似的疼开了。魏长玦脸色一变,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急切问:你怎么了?
楚昀摇摇头,他按压着刺痛的太阳穴,惨白的双唇颤了颤,低声问:乌邪剑乌邪剑怎么样了?
你知道那是乌邪剑?魏长玦脱口而出,他顿了顿,又道,也对,毕竟你是霁华君的弟子。不必担心,乌邪剑已在控制之中。事情已经查明,是由于时隔太久封印消退有了裂痕,才让乌邪剑有机可乘,险些利用我们挣脱了封印。
他说起这话的时候,神色稍有局促。显然,险些被乌邪剑控制,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楚昀心下一跳:是霁华君救了我们?
是。魏长玦沉声道,霁华君正与掌门加固乌邪剑封印,我们私闯无间塔,被掌门软禁在此,等候发落。
这么说,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在无间塔内时,为了将乌邪赶出魏长玦体内,他释放了神魂灵压。那么强大的灵压下,箫风临难道还没有对他起疑么?
楚昀沉默不语,屋内重归寂静。魏长玦坐在床边,紧盯着脚边的一块地面,突然闷声道:多谢。
楚昀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事。魏长玦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转开视线,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魏长玦停顿片刻,又道:当初魔域圣主死后,乌邪剑便不知所踪。传言都道乌邪已经被毁,没想到,竟然会在天岳门。这么多年过去,霁华君为何不将它毁掉,反而要将它藏在无间塔内?
毁不掉吧。楚昀悠悠开口。他的目光飘向窗外,远处阴云密布,隐天蔽日,好似大雨将至。
乌邪剑,是毁不掉的。
此时,重鸾峰上,天岳门众长老齐聚揽月殿,均是神情凝重。
那当真是乌邪剑?供奉长老旭阳开口,打破寂静。
那还能有假?另一人道,昨夜那灵压在场诸位都感受到了,不是乌邪,还能是什么?
旭阳愁云惨淡道:乌邪剑不是已经毁了吗,为何会在天岳门,这下,可怎么像天下人交代啊
又一人接话道:还顾得上交代?乌邪剑出世,世间必将大乱,先前的无间塔之祸就是预兆!你我都自身难保了,还交代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炼丹长老秉宸冷笑一声,开口道,乌邪剑在天岳门的消息,就连我们这些高阶长老都不曾知晓,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这罪责。该给天下人交代的不是我们,而另有其人。
旭阳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谁将乌邪剑放入无间塔的,诸位心里还没明白么?秉宸捋着胡须,鄙夷道,你们这些人,得了人家一点甜头,便对人家感恩戴德。可谁知道人家非但不领情,反将天岳门当做垫脚石利用。诸位,莫要因为一点小恩小惠,便失了明辨是非之能啊。
旭阳道:你、你是说
秉宸冷声道:霁华君,箫风临。除了他,还有谁有能力得到乌邪!
此言一出,众长老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开口。
片刻后,有人迟疑道:可霁华君这些年对天岳门贡献不小,他他将乌邪剑放在无间塔内,定是有隐情的。
就算另有隐情又如何?秉宸冷冷道,眼下乌邪剑被重新唤醒,世间即将遭劫,他身为始作俑者,不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么?
众人在大殿上吵得火热,突然有个声音轻飘飘地插了进来:吵够了没?
众人回头看去,督查长老荀沧拎着个酒壶,没骨头似的倚在庭柱边。见众人朝他看过来,荀沧将酒壶望腰间一别,直起上身,面无表情道:掌门师兄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两道光华落在大殿中央,朝澜和箫风临踏出来。
朝澜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自顾自走到前方高台上落座。箫风临紧跟其后,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坐下。整个天岳门,也只有箫风临,能与掌门平起平坐。
众长老各自归位,朝澜开口道:今日召集诸位长老,是为乌邪剑之事。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人,又道:乌邪剑一直封印在无间塔顶层,知道此事的,只有本座、霁华君与青蘅长老。此次的祸事,是由于封印年久损耗,生出罅隙,才让乌邪剑有机可乘,险些利用派中弟子,逃出封印。我与霁华君已将封印重新加固,诸位不必担心。
他说完这话,大殿上沉默片刻。
须臾,秉宸长老幽幽开口:掌门认为,仅凭这样,就能算作给我们的交代,给天下人的交代不成?
朝澜眉头微皱,问:秉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此事不能没有个交代。秉宸道,青蘅长老至今下落不明,私逃无间塔的妖魔也还未追回。清谈盛会将至,乌邪剑又在此时出现,这些事情,恐怕不是一个加固封印,就能搪塞过去的吧。
你
箫风临突然开口:你想要什么交代?
秉宸问:你当年为何欺骗世人乌邪剑已毁,又为何将乌邪剑放在天岳门,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箫风临还未回答,朝澜冷冷开口:因为毁不掉。乌邪乃上古邪兽,神魂不死不灭,乌邪之骨又吸收了世间千万怨煞之气,早已是把不灭邪兵。这数百年来,我与霁华君尝试了无数方法,都不能将其摧毁。你以为若真有毁剑之法,我们为何不用?
那你们为什么
为何隐瞒此事?朝澜冷笑一声,我且问你们,在场诸位,有谁真正经历过当年那场战事?
众人不语,朝澜又道:乌邪剑可御万兽,惑人心,力量何其强大?若真被人知晓还存于世上,你们以为修真界真能任你们安安稳稳、养尊处优这么多年?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大殿之下,一时寂静,无人再敢答话。
朝澜道:诸位要没有异议,今日便就到这里吧。我与霁华君还要提审那两名私闯无间塔的弟子,众长老先回去歇着吧。荀沧留下。
荀沧本已经掏出折扇准备御空离开,听见朝澜的话,向朝澜怨愤地投去一个眼神,极不情愿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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