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座下尽邪修(穿越 修真)——道玄(17)
他们三人虽然彼此不对付,但在江应鹤面前,总是要收敛许多。长夜死死压抑住探爪子打架的冲动,难得老实地压制脾气,从旁看着两人输灵力。
七日合欢的药效与他的冰寒道体来回拉锯,在有两个弟子输送灵力的支持下,江应鹤终于花费了好一笔力气,才将这股难受的劲儿压下去。
他发根濡湿,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刚想站起身,就感觉被药劲儿抽空的道体一阵虚弱
,一股腿软的感觉猛地涌了上来。
江应鹤眼前一黑,不知道到底栽进了哪个徒弟的怀里,与此同时,因为幻境施术者已死,这个结界内的幻境无法维持,也在此刻骤然消失。
他艰难地从徒弟怀里爬起来,借着月光和怀抱的缝隙,看到了颜师姐带着她座下的几个亲传弟子站在对面。
江应鹤满脸茫然。
颜采薇呆若木鸡。
江应鹤:师姐
一身紫衣的颜采薇沉默了一瞬,开口应了一声,然后纠结了半晌,道:江师弟,你这个
她犹豫片刻,小心地问:会不会太刺.激了?
江应鹤:什么?
颜采薇老脸一红:那个,师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她顿了顿,咽了咽口水,道:就是,青楼风月之地,还不避着别人不太好吧?
江应鹤:
第26章
蓬莱派。
炉香生烟, 白雾逐渐扩散开, 消失于殿内。周正平收回手, 指间拂尘一甩, 叹道:是强行运转道体所造成的伤, 虽有灵力支持,但是依旧有些破坏了道体。
一旁的颜采薇也颔首道:我探查时也是如此, 江师弟境界比我等要高,除了他人传递灵力之外,就只能靠自己来恢复。
江应鹤点了点头, 将手腕收回袖间, 道:其实也没有多严重。
他话语刚落, 一旁听了全程的云不休便有些气哼哼地道:不严重?气血逆转、损伤道体,还叫不严重?你这样的伤要是修养未复,以后的天劫又想要怎么渡过?
江应鹤慢慢地喝了口茶, 道:总能养好的,我的天劫何时到来,还在未知之数。
就是未知之数,才要更加小心。云不休道,我听颜师姐座下的弟子议论,说你跟那几个混
他本来想说那几个混账徒弟,结果脑海中莫名有一种诡异的畏惧感,好像曾经被他们几个害过似的,有些毛骨悚然,话语一下子就停顿住了, 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应鹤,续道:那几个徒弟,你们、你们四个?
江应鹤: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个也不行。小云师弟深吸口气,语重心长,禅清住持已说过你有情劫,很有可能魂飞魄散、不存天地,江师兄
旁边的颜采薇抬手扯了他一下,清清嗓子,道:确实不是小云师弟想的那样,那是他们三个给你江师兄续灵力、补充道体来抵抗魔修的暗算,和苟且之事毫无关系。
云不休扯回了袖子,在几人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又焦躁地道:总之,我觉得江师兄应该好好留在蓬莱,最好是能疗伤闭关。
江应鹤用茶水润了润喉咙,随手放下杯盏,道:不必如此。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钧儿的手不知道如何医治,我已托人询问药王谷,长夜的软剑也应该重新铸造修行无岁月,不过是养伤而已,弹指一瞬罢了。
他语气一顿,又挑眉道:一位洞虚境魔君被斩落在我与还寒的剑下,于苍生、于正道,难道还不是一件好事么?
要是放在地球,这简直就是抓获连环杀.人.犯的效果,不仅是大功一件,还要受表彰当榜样的。江应鹤心里悄悄地高兴了好久,不知道怎么一回蓬莱,就要被这群同门揪着受伤这一点反复批判,来回担忧。
是好事。周正平悠悠地道,只是不愿用你受伤去换。既然说你徒弟是因为魔修的暗算才给你续灵力,那这暗算究竟是什么?
江应鹤话语一滞,想着那个什么七日合欢,哪里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他缓了缓神,静默片刻,道:是扰乱神智的幻术。
周正平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想,随后便看到一直端庄旁听的颜采薇忽地被呛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江应鹤,欲言又止地放下了茶。
她擦了擦唇角,帮着解释道:对是一种幻术,你们也知道合欢宗的幻术厉害。让江师弟回去修复道体、慢慢养伤吧?
周正平自无不可,小云师弟也没有说什么。江应鹤顿感轻松,朝着颜师姐点了点头,离开了蓬莱派的正殿。
等到那抹雪白的孤影离开视线后,周正平才继续问道:是什么幻术?
颜采薇无奈地回了一句:幻情之术。
原本云不休都安分下来了,又让这一句刺激地抬起了眼,气劲儿未消地道:那他徒弟还围着他!
小云师弟把江应鹤当成敬慕对象、非常地向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地瞎埋怨了一句,然后一边站起身拔步往外走,一边道:我得去问问那几个晚辈,是不是对他们师尊有点什么心怀不轨的意思,我师兄的情劫谁也别想碰
他话语一停,深入骨髓的莫名危险感猛地窜上来,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颜采薇也及时地叫住了他。
回来。颜师姐敲了敲桌面,你师兄是没有情根的,不必担心。
小云师弟的脑子让这一句话冰冻住了,慢慢地降温下来,随后才道:就算是没有情根,但他这么疼爱他的弟子,若是知道这几个徒弟里真的有觊觎他的人,岂不是辜负了殷切期望?
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颜采薇道,每个人仙途不同,或许江师弟就应该经历这么一回,才能道心弥坚。
云不休正
想跟她争辩,随后听到掌门师兄的声音。
好了。周正平道,各有各的造化,江师弟从来不信天命,也不会太过相信情劫一说,他的道心,就是人定胜天。
清净崖,白鹤玉宇。
门口的鹤灵久待主人,抵着江应鹤的指尖蹭了好久。江应鹤摸得差不多了,才进入玄门之中。
白鹤玉宇一切如故,冷玉墙壁散发着凉爽的气息。江应鹤只是扫过一眼,便一眼见到背对着他拨弄书架的长夜。
书架里没有功法、道术,也没有什么磨练心智的心法,只是一些蓬莱派旧历和修真界的话本故事,没有什么不能看的。
长夜换了一身红衣,衣袍间烙着暗红的压花纹路,腰间挂着一串玉色的珠串,在他动作之间轻轻晃动。
江应鹤伫立望了片刻,才发觉到对方的身高也有增长,不是昔日钻进臂弯里的少年郎了。长夜的外貌虽然仍年轻、神情态度也都有些孩子气,但身体已经接近于青年的骨架,那把乌黑的长发只束了一半,另一半落在他的肩膀上。
江应鹤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想到他当年沉封在寒冰中的模样这样曾经幼小、无依无靠的人,最让人心疼的不是他们脆弱,而是他们愈发地坚定强韧、百折不挠。
长夜似乎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感觉到身后人时,便转过身回头,露出一半精致的眉目。
那双原本没有波动的眉眼在看到江应鹤回来时,像是一瞬间活了起来,露出了一种毫不掩饰的欣喜。
师尊!他扑过去,习惯性地把江应鹤抱个满怀,正要继续撒娇时,却被对方敲了敲肩膀。
长夜,江应鹤轻声道,不能再这样了,这么娇气会长不大。
长夜有点不服气,委委屈屈地小声道:师尊是不是不疼夜儿了?
江应鹤就知道他是这个反应,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阔:修道没有魅力么?你一天天只想着怎么粘着我?
长夜伸手捂了一下被弹到的地方,然后飞快地把刚刚抽出来的书给江应鹤看,好奇道:师尊,这是什么啊?
江应鹤随意地扫了一眼,目光一下子顿住。
上面写着一行简体汉字,是他的
笔迹,写得是
《母猪的产后护理》
江应鹤:
这好像是他当年刚刚修道时,被童归渔塞进储物法器里的一本小黄.书,当时嫌封面太不堪,就包了一个封面为什么没有扔,大概是因为这本书对当时还是处男的江应鹤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吧。
虽然现在也还是处男。
白鹤玉宇的书架上摆了好多本陈年旧书,江应鹤早已不记得都是什么了。他看着小徒弟纯洁天真的神情,心里陡然诞生出了一股沉重的愧疚,他斟酌了片刻,尽量自然地道:是养护妖兽的,你拿了也没有用,放在这儿吧。
长夜愣了一下,脑海中养护妖兽这四个字转了转,然后低头扫了一眼封面上过于简单的一排字迹,试探道:师尊喜欢养妖兽?
江应鹤的门口就养着几只鹤灵,虽然那是灵兽,但也是妖的范畴之内,不过与凶兽不同罢了。他只是短暂的一思考,便回答道:喜欢养听话乖巧的。
长夜眨了眨眼,凑过去道:听话乖巧我最会了,师尊养我吧?
江应鹤瞥他一眼,从他手中将那本内里是小黄.书的册子取出来,道:如今没养着你么?我当年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的胆子可没有这么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之前中了七日合欢的事情,又问道:那个魔修你当时有没有害怕?
这句话他用若是用来问李还寒或秦钧,那两个人一定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不怕,只有长夜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有一点。
只不过不是因为害怕那个魔修,而是因为怕你在里面受伤出事,而他却因瞻前顾后不能及时赶到。
江应鹤语气温和地道:怕也没关系,以后就可以不害怕了,长夜要慢慢地学会保护别人,在此之前,师尊和师兄,都是庇护你的羽翼。
他充满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小徒弟的头发,顺便将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放得更远一点,没想到就走神儿了这么一分神,便忽地被小徒弟扑倒了。
两人站的地方很靠近床榻,即便倒下来也不会摔痛,但江应鹤还是感觉到长夜给他垫着后脑的手,那只手修长柔软,只有持剑的地方覆盖着薄薄
的一层茧。
对方未束缚的发丝垂落下来,与江应鹤墨色的发梢交汇到一起。
长夜墨眸微亮,眉心的护体灵印光华流转,露出来的半张脸是绝世美人,而另一半残缺损毁的部分,却是一片乌黑的兽纹面具。
我也想保护师尊。长夜从上方抱紧他,埋头在师尊的肩窝边,声音闷闷的,师尊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其实我
他的话语骤然一顿,抬起的眼眸间映入了江应鹤的模样。
其实什么呢?他不是一直以保护者自居吗?对,他与另外那两个人是不同的,他只是想、只想单纯地对待他
长夜心中的声音愈发低迷,所有情绪像一根琴弦般绷紧,如同在掩饰一个拙劣的谎言。
但剧烈跳动的胸口、发烫微热的耳尖、和脑海中徘徊不去的情绪一切都在嘲笑他,出卖他逐渐脱离轨道的刹那心动。
他绷紧的情绪在断裂,一寸寸地崩断。
长夜更靠近了一点点,听到江应鹤温柔的笑声。
你自己这么孩子气,还要让我不把你当孩子?江应鹤完全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毕竟小徒弟是个无情的撒娇机器,这种扑床抱抱好像也不是很违和的样子。我还等着你可以独当一面呢。
他话语未半,便被长夜握住了手腕,低声道:等我独当一面那天,师尊愿不愿意留在夜儿的羽翼下?
江应鹤竟然体会到一股难得的孝心,他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问道之途艰难,我已至高峰,前路渺茫,没有前人铺路,也等不来后人先至,你就不要想这个了。
长夜认真地看了江应鹤片刻,那双一派天真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出半点有关于情爱的心绪。
但他如何被烈火焦灼着、被焦心炙烤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抬起手,慢慢地将江应鹤的发梢放在指尖卷了几下,道:师尊,我有些想起曾经的事情了。
江应鹤凝神倾听。
我前几日金丹大圆满时,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些混乱的回忆,长夜低声道,我想起的都是黑暗、鲜血、和无穷无尽的厮杀,好像要活下来只能杀掉其他人一样像这样不值得存在的记忆。
他靠
着江应鹤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我从没见过像师尊这样,对整个世界都这么温柔的人。
江应鹤都不知道自己在小徒弟眼里,居然有这样的形象。而对方说的这几句话,也太惹人怜爱了!
他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在慢慢地寻找回家的路。把他们带到身边,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心愿。
其实在我的故乡,有很多这样的人。江应鹤与他对视,语调轻柔。他们愿意伸张正义、愿意伸出援手、愿意让一切都变得更好。
江应鹤按照心目中的教育标准灌了一碗鸡汤,感觉自己的教育方式完全能教出三观极正的栋梁来,又补了一句。
长夜这个名字,起得太苦了。他道,但没关系,夜里有月光陪你。
长夜没有说话,而是收紧手臂,揽住了江应鹤的腰身,半晌才道:师尊陪我。
他直到此刻才彻底地意识到江应鹤就是他身边的明月清光,而他,只不过是在漫漫夜色中迷途的一颗星星。他不是想纯粹地保护他,也不仅是出于一时的报答,他是真的想陪着他、在他身边,百年千年不止。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