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穿书]——罄靥(43)
具体过了多久花寻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直直盯着地面,回头一看,那条毛茸茸的尾巴正好遮住了大半个视线。
花寻有些奇怪。
一低头,发现胸口前也是一片软软的绒毛,抬起前脚,是一双小巧的爪子。
眼前的楼阁宫阙也不是方才那副破败的样子,描金和玉料缀满的屋檐和柱子,还有一些不知名却华贵的宝石,远远望去就能看得出来其奢靡无比。
花寻虽然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这幅场景未免有些太过奇幻了一些。
花寻尝试的走了两步路,发现四只腿就是比两只跑的快些,而且身子也轻了好多。
但可惜花寻协调性不好,两步一顺拐,还会自己绊着自己。
刚没走两步,花寻忽然感觉身子一轻,回头一看,竟是直接被拎着后颈提了起来。
可算是抓着你了。少年清脆的声音有些刺耳,容貌也陌生。
花寻刚想开口问他话,然而只发出来了呜喵一声。
花寻:
还行,这个幻境里至少没有什么骇人的东西,比方才那等惊悚已经好了很多。
花寻就这么被拎着后颈,一路进了面前的宫殿。
进了宫殿还不算,还被直接拎上了楼阁。
楼阁里楼梯的设置是常规塔楼的设计,但每一阶上都有着雕刻,一旁的墙上还有着壁画。
乍一看内容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然而仔细来看,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是画的是市井百态,但并不是寻常百姓生活的样子,应当说是市井中人死亡时的百态。
有的死于非命,画的又是传神,看了自然是要毛骨悚然。
花寻还是忍不住多贪看了两眼。
不过到底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被拎着后颈不知道拎了多久,花寻才四脚着了地。仰起头来环顾了一圈儿,发现这儿应当是这座塔楼的顶层,一侧摆满了书架,有的书卷散落下来也没人去收拾。
一端的尽头是一面雕花屏风,透过屏风,花寻能看得见有个人坐在书案旁边,笔下在描画着什么。
给您抓回来了,就在门口蹲着呢,没跑远。
嗯。
花寻僵在原地没敢动,直接着那男子起身绕过屏风,一步步走向自己。
花寻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着装,和沈惊蛰入城之前给自己的那套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黑底绣金,不过后面倒是少了一个开口。
仰起头仔细一看,花寻不禁吓得向后退了半步。
也带着面具。
和那天在梦里见到的那个面具一模一样。
然而还没来得及跑,花寻只觉得自己四肢又一次腾空。
不过这一回倒是没有被揪着后颈,而是被直接抱在了怀里。
花寻听到耳侧传来一声轻笑,下意识的一个颤栗。
连声音都一样,的确是那天在大漠上绮梦中的那个人
真是的,昨天还看见你化作人形,今天怎么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男子的声音不急不缓,有意将鼻尖在绒毛之中蹭了蹭。
是不是因为我昨天那般对你,太心急了?不过你不知道,当时你那副样子有多令人垂涎欲滴。
花寻听闻之后自己的身子僵了大半。
果然当时那个梦就是有指示的,但花寻没想过竟然
这不是能听得懂吗?
花寻下意识的想要拔剑,但又想起来,好像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连直立行走都难,更别说拔剑了。
只能用前爪狠狠的往他身上划了一道。
反正是幻象之中,想必也伤不到。
然而这一爪子下去对方并没有松手,反倒是笑的愈发灿烂,你昨天化作人形的时候,到了最后,也是这么一下,一下,一下的抓着我的后背的,那个时候你还保留着现在这条尾巴,和双腿一起缠在我腰上
花寻觉得这个走向好像越来越奇怪了,但却也反抗不得,连闭耳不听都做不到。
对了,方才说的那些昨日之事,我已经画下来了,还差最后几笔,你且看看有哪儿不妥。
花寻:!!!
然而来不及反抗,就被抱着到了屏风后面的桌案上。
桌案上摊着一副画卷,画卷的正中央交叠着两个人,在上的那个衣衫都不曾凌乱半分,面具也未曾摘下。
然而下面的那个却是多有媚态,头偏向一侧,双目紧闭,薄唇微张。十指紧紧扣在对方背后,还有一条不合时宜的尾巴也缠绕在两人之间。
如若抛开这个内容不说,花寻承认,他这个画技还是可圈可点的。
花寻最终还是偏过头去没再去看。
怎么不看了?是我哪儿画的不好吗?
花寻刚想说些什么,然而却是忘了自己现在这幅形态说不了话,一张口只能发出一阵喵呜呜的声音。
只得赶忙闭了嘴。
沉默了一会儿,花寻忽然又觉得自己耳朵旁边凑近了些吐息,连着声音都沙哑了不少,师父,赶紧彻底化作人形罢这么多年,没有您在侧的日日夜夜,我当真是寂寥的很,昨日那点儿甜头连帮我解解渴都做不到
第58章
话音刚落,花寻只觉得那只节骨分明的五指转向了自己尾巴根部,不急不缓的摩挲着。
紧接着便是全身触电般的感觉。
花寻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花寻没再听见这个戴面具的男子开口,只见着他又坐了回去,提起笔,缓缓的将这幅旖旎的图画补充完。
方才花寻看的时候只瞧着上面有两个人,不过一转眼,却是发现这两具交叠的身躯是在水中,岸边的草木花树长得茂盛。
似乎是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只是这等动作是在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山水。
这个地方,还记得吗?男子忽然搁下笔,摸了摸花寻毛茸茸的耳朵,轻声问道。
花寻不想记得,只想快些醒来。
不记得也正常。
花寻想从桌子上跳下去,然而还没来得及动就被按在了原地。
这个地方是初初你捡到我的地方,在你死去转世之后的这么多年之中,我便让工匠仿着以前你还在的时候在这儿建了一座塔阁,阁前的莲花也是你以前最爱的样式。
仿佛呓语一般,似乎并不在乎花寻听见与否,只是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这些经年旧事,你要是再想不起来,我就等不到你了。步入轮回之后,我也不一定记得这些前尘往事,到时候和你走散了就真的是彻底走散了。
花寻根本没听懂他这话说的都是什么,只知道被按着后颈很难受,只能不断地挣扎和发出抗议的声音。
然而意识到抗议无果之后,花寻也放弃了这个念头。便转身过去前爪立着坐端,用余光瞥向他。
面具虽然是遮住了半张脸,但还是不难看出其面容俊秀,轮廓棱角分明。
不过如此俊朗的面容,应当配着最意气风发的笑容和轻狂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挂着几分泪痕,一副即将要哭出来的样子。
方才明明还好好的
花寻最基本的共情能力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他在哭些什么,不过反正是梦中之人,安慰一下也无妨。
毕竟能让好端端的七尺儿郎哭出声的事儿,想必是伤心至极。
想到这儿花寻委了一下身子,从他的掌心下钻了过去,一下子跃到了肩头,用爪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谢谢再次开口的时候花寻听着他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哽咽,警惕也放松了好些。
就是现在。
花寻想到这儿赶忙从他肩头跃了上去,仗着四条腿的怎么招也能跑过两条腿的,二话不说顺着窗户的缝隙准备往外蹦。
方才上来的时候花寻大概目测过了这儿的高度,绝对摔不死,撑死也就摔个脱臼或者半身不遂。
然而花寻大抵是忘了对方并非凡人,哪怕自己已经跳到半空中了,也能被揪回来。
花寻就是这么被揪回来的。
这一次花寻很明显感觉到对方没了方才的那般柔和与耐心,下手的力道都重了好些。
一路被提回去的时候头还撞着了屏风上的木角。
呜喵花寻疼的直叫唤。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安慰我,我就知道。
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贪得无厌,或是你还在怨恨我不顾天下苍生安危意气用事将你重新带回阳间的事儿对不对?
反正我也已经被逐出去了,早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至于那个东西我阳寿耗尽的时候自然会一起带走,反正也快了
逐出去
花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吓得脊背上的毛发都立起来了几分。
惊吓之时,花寻忽然觉得脖颈被扼住了,紧接着面前便凑上来了一张脸。
紧贴着自己,显得有些狰狞。
师父,要不然我们一起走吧?说到这儿,男子倏地笑出声来,眼眸中危险的气息昭然若揭,一起转世,步入轮回,来世我们就能重新开始了。
呜花寻不断地摇着小脑袋,试图多换上来两口气。
然而却是徒劳,对方半分松手的意思都没。
呜濒临窒息的感觉,花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瞧着对方眸中的暴戾愈发增多,花寻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求快些解脱,少受这活罪。
几近濒死的感觉将至之时,花寻只觉得鼻子里倏地通了气,那只手竟是在最最关键的时刻松开了。
开玩笑的,你可得好好活着。
虽然能喘上气来,但花寻却是怎么也动弹不得,四肢跟灌了铅似得。
只能看着眼前的事物一点点模糊,狰狞的面孔又一次归于平静
花寻!花寻!
花寻,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喂,醒醒,醒醒
聒噪的声音传入耳,花寻这才勉强睁开了些眼睛。
然而大抵是因为天光过于刺眼,睁开眼睛一下之后便瞬间又闭上了。
眼睛刚闭上,花寻便忽然觉得,唇上附上了一隅柔软的温热,不断地试图撬开他的牙关。
方才还能装死,这下子花寻可算是彻底清醒了。
猛地睁开了眼睛,直直是看向面前的人。
红色绣金的长袍,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显得有些凌乱。
不久之前的事儿花寻还记得清清楚楚,现在看见沈惊蛰,下意识的就是往后躲闪。
沈惊蛰见着他神色惊恐,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等花寻回答,沈惊蛰又赶忙解释道,方才瞧你没了气息,才那么做的不必躲着我。
花寻一时间有点儿乱。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是湿的彻底,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河岸,想必是刚被打捞上来的。
花寻明明记得,当时在那口棺材里看到了两个沈惊蛰,然后一路狂奔之余不知道吸入了什么东西,看见了一些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正想问你,你当时为什么突然挣脱我,朝着那些侍卫跑去?沈惊蛰瞧着花寻也清醒了不少,这才开始一件件的数落他,和你说了多少次,此地凶险,我们必须寸步不离。你倒好
花寻见着沈惊蛰难得脸上写满了严肃,整个人也跟着他严肃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顺着河道游了半个时辰才把你捞起来的。沈惊蛰见着花寻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这一次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焦急,看你头上和脖子上的伤痕估计是被人敲晕或是的勒晕的
不是,等等。花寻觉得有个地方非常重要,必须先确认清楚,我们当时不是在那个屋子里遇见过了吗?怎么会是从水里把我捞上来的?
什么屋子?沈惊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正中央放着棺椁的屋子。花寻一脸凝重的解释道。
沈惊蛰则是满脸写着不解,完全没明白花寻在说什么,花寻,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没有!当时我明明看见了你,你还和我说话,问我有没有看见尸体脖子上的勒痕!花寻听到这儿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地,声音都忽然急了不少,就是那个宫殿,前面有一大块儿空地,跟祭坛一样,正对面的那个屋子。
花寻你在说什么?沈惊蛰依旧是满脸错愕,你自从挣脱我之后,我找了你这么久,方才才把你从水里捞上来的啊?
什么祭坛棺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儿哪儿还会有完好的尸首,不早都成骨架了么?
如若得到的结果是沈惊蛰只是图好玩骗他的,花寻或许还会好受些。
那当时看见的是什么?从背后环着他问他话的人又是谁?
还有棺材里
甚至还有幻觉之中的场景,和先不久前的梦境对应上的事儿又该从何解释?
花寻你怎么了?沈惊蛰问完之后也意识到了花寻的不对劲儿,赶忙凑上前去关怀道。
瞧着花寻没说话,沈惊蛰便小心翼翼的将他搂进了怀里,完全忘了方才是怎么斥责他的。
你是沈惊蛰么?过了好半晌,花寻才十分生硬的问了一句。
我不是沈惊蛰是谁?这个问题乍一听好笑,但沈惊蛰却是笑不出来,到底怎么了,不能和我说说么?
他不知道花寻遇见了什么,只知道这座城里,遇见什么都有可能。
幻象也好,前世今生也罢,或是只存在脑海里从未敢付出行动的事儿谁知道呢。
花寻:没什么。
说完之后花寻便再没多言,就这么僵硬的任由沈惊蛰摆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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