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仙界大佬互撩实录——花间二狗(5)
好在这次我们人多,听说清竹师兄今天也要回来,若是再能把莫无天师请上,肯定没问题。
清竹师兄要回来了?师兄去一灯山闭关修炼也有一年了吧?也不知道这次又习得了什么。
你想想,连住持和清竹师兄一同去都不够,今日该是有多...那人收住话头,意思却不言而明。
唉,确实是,我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觉。不过那地点在天珩山,当年丞相大人就是在那里飞升成仙的,想来能保佑我们一些?
...
虚风站在大门口,听身后絮絮叨叨的也不烦,敲门声依旧是不急不慌的三声一顿。许久之后,那厚重的木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虚风正要恭恭敬敬的给大师行礼,一抬头突然一愣。
只见门后站着一位男子,身材修长,着一身月白云锦衣,风度翩翩,温润儒雅,宛若仙人。再看长相,眉目如画,神色偏淡,乍看过去带着些许疏离,可明明是这样的眼神,说起话来却又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周身暖洋洋的。
那人看了眼门外众人,微微颔首,有礼道:诸位有何事?
虚风道长有点晃神。这位....看起来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院子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起来宛如鸟鸣:你是猪吗?!你他娘的给老子起来!
虚风道长下意识越过那人朝着院子里看去,门内那仙人一般的男子听到声音,嘴角浅浅的弯了弯,微微侧步挡住虚风的目光,客气道:道长有事?
虚风回过神来,轻咳一声:不知莫无天师可在家?
在家。那人顿了顿,道:只是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清醒。
还没醒?虚风哑然,出家之人作息均是少眠且早起,大多寅时起床,此时已经到巳时...
虚风轻咳一声,莫无天师有大能,有自己的习惯也正常...顿了顿,又道:无为观今日去天珩山捉鬼,特来请莫无天师相助,不知这位公子可否通报一声?
不去。仙君还未答话,院子里便传来懒洋洋的一声。仙君转过头去,就见院子里迷迷糊糊的站着一人,身上衣服凌乱,外袍斜斜的搭在肩膀,眼皮强撑开一条缝,脑袋顶上稳稳当当的站着一只彩尾喜鹊,仿佛是被那鸟给啄出来的。
虚风目瞪口呆。能让方圆五里以内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跪下叫爷爷的天师,平日里就....就这么个样子?
好看是好看,可也实在...惊世骇俗了些。
就这事?院子里那人抬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半睁不睁的眼睛看向院外的虚风,不去,别耽误我睡觉。说罢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伸手去抓脑袋上的鸟,自言自语:早晚把你拔成秃毛鸡。
诶诶!天师等等!虚风一急,直接迈步挤进了院子,朝着莫无背影道:莫无天师再考虑考虑!今日恐会十分凶险,我们一同前去总归稳妥一些。
稳不稳妥那是你们要担心的,管我什么事?莫无头也不回,我向来不同别人一路。
潜台词清晰明了:反正和谁一路都是被拖后腿。
等一下!虚风一急,他虽然清楚莫无天师从不与人为伍,但这次主持给他下了死命令,天珩山一行凶险,务必将莫无天师请去坐镇,若天师实在不愿,还有一个杀手锏....
虚风咬咬牙:若莫无天师同我们走这一遭,便有五十两银子奉上!
那背影瞬间停住。
片刻后那人转过头来,一改刚刚那没睡醒的迷糊样子,朝气蓬勃,两眼放光,两步走了回来,朝着虚风道长抿唇一笑,眼角弯弯,你看你这人,哎呀,早说啊!一家人怎么还说两家话呢!
笑容真挚的无与伦比。
虚风:...
虚风抽抽嘴角,朝着院门一伸手:天师请。
莫无抬脚便往外走。路过仙君的时候,仙君看了看他鸡窝头和临时拽到肩膀上的外衫,缓声道:就这么出门?
莫无抬手抓了两把头发,将外袍从肩膀上拉好,笑嘻嘻道:赚钱要紧。
仙君十分有涵养的将眼里的嫌弃隐了下去,道:我同你一起去。
抓个鬼而已,仙君去干嘛?莫无一顿,而后眼睛亮了三分,也好,刚好我们路上继续聊聊昨天没聊完的。
没聊完什么?白泽防备的看着莫无:你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什么叫馊主意?莫无抬手拍了鸟脑袋一下,迈步出了门:走了!
白泽被他拍一下气的又要炸毛,眼睛扫过一边的仙君,炸着的毛瞬间顺了下去,只恨恨的瞪了莫无一眼。
两人一鸟一出宅子,院外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投了过来。虚风完成任务,笑呵呵的走到前面去带路,莫无同仙君跟在最后。
一路上,前面的众道士时不时便回过头来朝那两人一鸟看上一眼,一脸赞叹,而后转回头去低声议论。莫无双手枕在颈后,朝着仙君侧头,装的十分正经,嘴角却忍不住勾着,带着笑意道:仙君见笑了啊,前几天去捉鬼,让那些道士见到了,最近几天怕是都得议论这事。
仙君嘴角微弯,看不清眼里的情绪,莫天师年少有为,应该的。
因着语气太过舒缓温和,精明如莫无一时也没觉察出这话里的揶揄来,美滋滋的弯着眼角,仙君客气,我...
那位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啊,看起来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距离最近的那两个小道士没留神声音大了些,说的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后面。
是啊,以前从未见过,这般人物进了城,尚城的小姐们可有的心动了。
和那位公子比起来,旁边那位莫天师可就太一言难尽了...厉害是厉害,不过他是刚刚从床上起来吧?身上披的那个是渔网?
不知道,看起来怪怪的...
莫无:...
莫无面无表情的将那渔网往肩头拉了拉,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没见识。
第7章
仙君浅笑,没说话。
两人沉默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莫无没脸没皮,在仙君面前丢了个人也不甚在乎,过了片刻又开始往仙君身边凑:仙君今日看起来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嗯?有么?仙君转过头,倒也没否认:许是昨晚没睡好吧。
神仙也要睡觉?我还道成仙了就没睡眠了。
仙君随意道:闲来睡着玩玩。
莫无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行吧。
又走了片刻,众人便到了天珩山脚下。虚风道长走过来,朝着莫无行了一礼,客客气气道:住持与我们相约在石碑这相见,莫天师稍等片刻。
莫无嗯了一声,又打起了呵欠。
天珩山风景秀丽,树木郁郁葱葱,看起来便是个宝地。山脚下趴着一个乌龟的石像,龟背上驮着一个巨大的石碑。那石碑经年日久,上面的刻字已经风化了不少,但仔细看过去,依稀能看出讲的是当年一位上仙曾落到天珩山的故事。那仙人醉酒落到山上偶遇一个小道士,两人相谈甚欢,而后小道士回到道观将此事告知了师父,众人便在此立了一块石碑。
仙君缓缓走到石碑前,看着那碑文许久没有说话。清风徐来,袍袖荡起,白衣鼓动,更显的出尘。
莫无晃晃悠悠走过去,这位神仙仙君认识?都在天珩山,看来你们挺有缘分。
仙君没说话。
莫无见他没应,了然的点点头:果然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仙君手指缓缓抚过那已经风化侵蚀了不少的碑文,又想起了昨夜的梦。
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细算下来,怕是不只六七百年。他刚刚说的没错,一些仙家因着习惯,晚上也会在榻上躺躺,但丞相一职事务繁杂,他日夜繁忙,少能得着这种闲,即便是太累了躺上那么一会,脑子里也依旧还是一片清明。
可他昨夜在这凡间的榻上之时,忽然就做梦了。
梦见的是仙魔大战、天界出兵的前一天。
那天夜里,整个天庭寂静无声,众位仙家都静静呆在自己宫里,或辗转难眠,或挑灯卜算。他身为丞相,又是如此大事,要处理的事情自然多的很,案上的文书摞的足有几寸高。
他正提笔处理着公文,烛火忽然一晃,他抬眼看去,只见窗子开了个缝,紧接着几声轻响,从窗户外翻进个人来。
他笔尖一顿,只见一个人呲牙咧嘴的跌在地上,挺鼻深目,英气勃勃,此时五官皱在一起却丝毫不减俊朗。那人看见自己的目光望过来,摸摸鼻子,抱怨道:你这宫的窗户怎么这么高。
他神色有点复杂。
那人见他没说话,站起身来,半点也没有翻窗被抓的觉悟,笑嘻嘻道:你做什么呢?
做什么呢?他放下笔,一时五味杂陈,竟然觉得有些好笑,顿了顿才道:这位仙君,若是我记的没错,你我二人已有整百年没说过话,三界盛传你我二人深仇大恨王不见王,如今你半夜翻我的窗户,第一句话居然是一句轻飘飘的做什么呢。
他望着那人,慢悠悠道:这位仙君是不是该解释些什么,嗯?
深仇大恨也是有原因的,这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十分自然的走到他书案对面坐下,坦然的对上他的目光。
哦?他失笑,那趁我不在的时候,阁下带着您摘星宫的那几位往我宫中扔爆竹,还追着白泽要给他拔毛,也都是有原因的?
那只傻鸟要是不惹我,我自然不会欺负他。那人脸上没有半丝愧色,语气随意,目光瞟过书案上厚厚的文书,撇了撇嘴:天天对着这些东西,难怪人越来越古板。
此情此景有些怪异,他顿了顿,开口道:仙君有事?
没什么事。那人微向后仰,手臂撑地,懒洋洋道:这不是明天就要出征了嘛,想着咱们俩也算是几百年的交情,虽说这几百年面都没见上几次,但是三界提起来,咱俩的名字可始终绑在一块,也算是孽缘。过来同你道个别。
心里蓦的一顿,他面上没显,语气平缓如常:战神所向披靡无往不利,自会凯旋归来,这别不道也罢。
那人轻笑一声。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片刻,那人拍拍手站起身,随意道:道完别啦,丞相忙,我走了。
他有心说些什么,想了想,一开口,只慢悠悠的说了句慢走。
那人嘴角勾了勾,带着些混不吝的痞子气,因着那眼神太过干净,那痞子气里又混着几丝纯真,看起来倒是俏皮。那人没再说什么,向后灵巧一跃,从来时的窗子又翻了出去。
窗子被带的扇了两扇,又归于平静。
他望着那窗户一会,片刻后收回目光,提笔继续批起了公文。
封印的几百年里,他常常想起那幕。每每回想起那个情节,他都有一个疑问为别人找他方便,丞相殿的大门全年大开,那人是出于什么想法,堂堂战神还要特意翻窗户来道这个别?
莫无也看了两遍那碑文,有些无聊,也没写是哪位神仙,就说俊逸飘然,天人之姿...神仙不都是这个样子?
他不一样。仙君也不知何时回过了神,看着石碑,声音不悲不喜:他是仙界最特别的那个。他身居高位,却性子活泼,将天庭众仙捉弄个了遍,可只要他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他吸引,就连日月都失了光彩。
这么厉害...
后来他死了。
莫无一愣。
神形俱灭,魂飞魄散。
仙君将目光从石碑上移开,没再说话。莫无微微偏头,朝白泽小声道:喂,秃毛,那位神仙和你家丞相什么关系啊?
白泽瞪眼,凶巴巴道:管那么多干嘛!
莫无撇了撇嘴,打了个呵欠,见仙君和白泽都不想对此再说什么,干脆走了两步,骑到了那乌龟脖子上,靠着那石碑打起瞌睡来。
下来!!
一声怒喝平地起,不远处快步奔过来一个道士。那道士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身褚蓝色道袍,头发高束,长得也算端正,就是看起来脾气不大好,一双眉毛立着,瞪着眼睛看向莫无。
清竹回来了?虚风道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而后转身笑呵呵的给莫无介绍:这是清竹,无为观他们这一辈里最杰出的一个,小小年纪已经习得了许多高阶符咒,可是厉害呢。
其实虚风看起来同清竹年纪差不多,甚至入门时间比清竹还晚,但辈分在那,说起话来便好似长辈。
清竹,这是莫...
那是能随便坐的吗?!清竹半点也没听虚风说什么,怒气冲冲道:若是给这片地区招来祸患,你负的了责吗?!而后转头又瞪向虚风,伸手一指莫无:师叔,这人谁?!他这么胡闹你们也不管管?!
虚风本想劝莫无两句,可一想毕竟是莫无天师,心里定然有数,还没开口便将话咽了回去。此时见清竹跟着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十分好脾气道:这是天师莫无,你应当听说过。
听说过又怎样?还不是徒有虚名!清竹一脸不屑,重重哼了一声,连什么地方不能乱坐都不知道,算哪门子的天师?那就是个江湖骗子!
虚风:不...
莫无缓缓睁眼,懒洋洋道:这老王八那么沉的碑都能驼,怎么就不能驼我了?
什么老王八!那是赑屃!赑屃!清竹怒发冲冠:那是龙第九子!生性残暴,你没见识就算了,别不知天高地厚的给我们惹祸!
莫无好整以暇的靠在石碑上,一乐:让他驼一驼我就惹祸了,那你当着他的面说他生性残暴,他一生气还不得把这山给铲了?
清竹张着嘴一时没说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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