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灵气也不是越密集越好。
    就像是没有稀释过的肥料会烧掉植物的根脉一般，浓度过大的灵气会直接烧掉灵根。
    于是虽然有传说，如果可以穿过上方那个灵力之海，就可以直接到达上界，可从没有成功的例子，要飞升的普遍方法，还是在雷劫劈开空间通道的时候，从空间通道偷渡到上界去。
    南宫沁却用法器将这样的天空打出了个窟窿！
    有修士甚至去检查过了，结论是轨道炮的力量将灵气之海打出了一个真空，而周围密度太大，所以凝固成了固体。
    虽然这个结论似乎无法解释为什么裂痕是蜘蛛网状态的。
    不过，对于大乘期修士们来说，原因这种事怎么好，重点是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做到！
    同样是大乘期修士，如果有人做得到，自己却做不到的话，难道自己比南宫沁弱？！
    这也就无怪乎他们会关心轨道炮所耗费的灵力量级了。
    尤其是惊蛰。
    他们一族和南宫沁是有着长期恩怨的，就更恐慌了。
    不过惊蛰在顿了顿后，突然反应了过来：等一下，防御罩也是根据电力而决定的话，那么充满的防御罩可以抵挡住破天一击？
    那这个防御罩且不是比天空还要牢固？
    谁知道呢？臻言笑了起来。
    反正只要这些客人作死的时候，有个地方能保证自己和学生们的安全就够了。
    *
    客人们似乎也没那么快作死。
    在惊蛰自费试射轨道炮以后，他就不那么着急测试轨道炮的数据了，而表示要一个黄道吉日才可以开始。
    顾客就是上帝，臻言自然没什么意见。
    在将空中渡口拍卖出去以前，他就是渡口的主人，在命令人工智能锁死轨道炮发射端口以后，其他人除非有黑客的技术，否则就算是南宫沁也无法让轨道炮启动的。
    只是这样一来，空中渡口的估价会推迟两天。
    压轴的拍卖会还早，臻言自然等得起。
    可就算这样，臻言也整整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当他从仙集的管理处出来的，天空已经近乎黄昏。
    臻言走出管理处的大门，然后就顿住了脚。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设计理念，管理处的正门对着的一条细长的空中阶梯，没有栏杆。
    而管理处在这座城市原本的最高层，现在的最下层位置，因此这条它就像是蜘蛛的细丝悬在半空中，足以激发所有恐高症患者的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不过风景很好。
    从阶梯上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
    下面没有大海，只有无数的门。
    这些门有些紧紧关闭着，上面还落着厚厚的灰，似乎几个世纪都没有打开过的样子，有些却敞开着，门后面什么玩意都有，臻言甚至看见一只湿漉漉的触手正企图从门后面挤出来。
    臻言之前听南宫沁说过，仙集的位置是不断移动的，甚至会出现在秘境的入口处。
    但他没想过这样的秘境。
    哈哈，很壮观吧！惊蛰得意的说道。
    臻言惊讶的表情显然取悦了他。
    于是惊蛰表现得好像下面的那些门是他的财产似的：这是千门秘境，每个门后都有一个微缩空间！虽然从上古时代开始，修士们就在探索这些门后有什么了，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探索完成的！也有人说，但一个门后的空间彻底被探索完毕后，就会有新的门产生。
    好厉害啊！臻言愣愣的看着下方说道。
    还有更厉害的呢！惊蛰这么说着，看了看东方，那边有一座钟楼，这个时间，差不多该换地方了。
    在他那么说的时候，宣告戌时来临的钟声响了起来。
    而在这个钟声中，下面的门户摇晃了起来。
    它们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辰一般，向着西方落下，而东方伸起来的，是一片迷雾。
    那雾气比早上臻言在海边看见的还要浓密许多，它们甚至像是实体了，而且颜色也很恶心，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扭动的发霉的肠子一般，好在似乎有一个罩子罩在这些雾气上，因此雾气无法侵入到这座城市当中。
    只是从空中阶梯向下瞭望，整个脚底都被那扭曲雾气占据的感觉。
    臻言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他在轮回道都没有感觉到这种恐惧。
    这是什么？臻言忍不住问道。
    惊蛰却笑道：精彩的还没出来呢！
    臻言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凝视着好一会儿，就在他没有耐心继续看着下面的雾气蠕动的时候，一只鲜红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了臻言的视野中。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只眼睛是雾气的一部分。
    不如说，整个雾气就是一只活着的巨大生物。
    啊！
    臻言在依稀中听见了尖叫声。
    似乎是旁边的女修们发出来的。
    但臻言却顾不上这些，在和那鲜红色的眼睛对上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肢体失去了控制能力，只能徒劳的站立着无法动弹。
    别看了。
    这时候，有一双手捂在了臻言的眼睛上。
    虽然有些冰凉，但很舒服。
    祖宗。臻言叫道。
    他身体还有些发软，就没有矫情，索性靠在了背后那散发着清冽味道的怀抱中。
    不怕。南宫沁的声音温柔的在臻言耳边响了起来，下面的不过是第七层天而已，也是我们头顶的天空的一层，现在是凑近了看，才看见了它的自我意识，其实你平时也在这层天空之下生活着，对于它来说，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不，那更恐怖了好吧！
    原来天上还有那么一只恶心的大眼睛一直注视着地下吗？
    理智都要掉光了！
    臻言叹了口气，拒绝跟祖宗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祖宗，你怎么过来了？事情办完了？
    还没有。南宫沁道，不过，晚餐时间快到了。
    南宫沁知道，臻言对晚餐有多少执着哪怕在轮回道，臻言都没有放弃过晚餐。
    他本就是为了双修才去藏书阁的，但为了找资料而放弃了最重要的晚餐时间，那根本是本末倒置，所以南宫沁赶了回来，却没想到碰到臻言被天空吓倒的一幕。
    那条龙真是找死！
    果然应该把它皮扒了拿来做法器的！
    南宫沁不快的想道。
    可惜惊蛰逃跑得够快，当它闻到了南宫沁的味道，就迅速的不见了。
    就如同它在过去几十年做得那样。
    臻言不知道南宫沁和龙族的恩怨，只在听见晚餐的时候，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嗯，我们回家。臻言道。
    家？你是说白鹿山吗？南宫沁愣了愣，表情有些为难，从这个位置要在今天之内回去恐怕有些困难
    不是啊，臻言笑了起来，我觉得，能和祖宗一起吃晚饭的地方，就是家啊！
    第一五七章
    晚餐吃的是火锅。
    东海仙集不愧是修仙界最大的集市, 在这里可以随便买到建木都难以买到的材料，更别说白鹿山那种穷山沟沟里的了。
    因此学生们到达客栈后，很容易就在外面的街上采买到了原料
    灵禽妖兽的肉是基本配置, 灵乳和糖浆也很容易买到, 用灵气培植的调味料都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辣椒！
    哦, 辣椒不是学生们买的，是梅社东海分社的女修们自己种的。
    根据她们的说法，她们是在某个秘境里发现了这种植物，因为看起来红艳艳的似乎和火灵根有关，吃起来也火辣辣的跟火灵根有关，所以她们特地取了种子栽培出来, 作为火灵茶的原料之一。
    这种火灵茶销量怎么样？臻言忍不住问道。
    挺好的。这里的女修微笑道。
    梅社茶楼东海分社的负责人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名字分别是罗华和珠华。
    和臻言说话的是姐姐罗华：大家都觉得喝下去就产生效果了。
    确定不是辣椒刺激食道的感觉？
    臻言抽了抽嘴角。
    不过对于吃辣的人来说, 辣椒简直是天赐的恩物。
    臻言当即祭起了丹炉做了火锅。
    南宫沁对于晚餐是什么完全没有意见，对于他来说, 跟臻言一起吃才是最重要的。
    只云镜愣愣的盯着烧得通红的丹炉发呆。
    云镜已经有几十年没吃过火锅了。
    她最后一次吃火锅, 还是在上一辈子的末日之前。
    末日之后，整个世界秩序崩坏, 连点火烧点热水都必须小心翼翼，更别说敞开吃火锅了。
    后来云镜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她发现修仙界比照的是穿越前的古代，除了多出了很多神话中才有的灵兽灵植外，那些原产西大陆的植物动物却也不存在了, 比如辣椒番茄和土豆哦，土豆倒是在白鹿山看见了，但听说是臻言小先生最近才拿回来的，原本也没有。
    云镜好奇过这个世界的版图。
    可惜她这一世身世所限，自然无从问起，后来在白鹿山，倒是读了一些书，但书中描述的世界更像是山海经之类古人对世界狭隘的理解，甚至还停留在天圆地方的传说。
    穿越者的傲慢却让云镜不怎么相信这个世界观。
    她却没有想过她对科学的世界观是不是也是一种迷信！
    直到这次空中列车出行，云镜才看见了这个世界的最上级者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既然可以制造出空中列车，那么以南宫沁的力量，想要到达世界的尽头应该不是难事吧？事实上，南宫沁已经将天空都打出了一个窟窿来。
    那么也可以确定，这个世界确实天圆地方的一块，有着极其相同的修仙文化，不存在任何人种差异，看似统一的一块。
    但事实上，它的差异在其他世界。
    光是这方世界的凡人都知道的，在这个世界外，还有妖界魔界（云镜搞不清楚这两者的区别）还有上界的存在，另外在各个地域，还存着宛如副本般的秘境。
    这些秘境的来源，一个是上阶修士的遗产，一个是空间缝隙。
    云镜认为前者是不可能长出土豆和辣椒来的，那么更有可能的就是后者。
    也许那个秘境连接着的，是类似美洲大陆那样的土地？
    而且不止于此！
    从妖界裂缝的电梯来看，从大哥大来看，那些秘境所联系的空间和时间都不尽相同，像是各个世界的碎片和残像一般。
    甚至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大的世界碎片？！
    比如说，她原来的世界最终还是破碎了，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云镜？
    这时候，云镜感觉到有人推了推自己。
    她转过头，看见的是梓染大小姐正担心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从刚刚就在发呆？梓染担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云镜干巴巴的笑道，就是在想，臻言小先生怎么总是能弄出从没听过的食物呢！像是冰淇淋，奶茶，还有现在的火锅
    说到这个，云镜是真有些疑惑。
    如果不是臻言小先生总在强调煮粥的时候要主要丹火，还有调制冰淇淋奶油的时候，不要只看着食材，必须感应周围的灵气的话，云镜简直以为臻言小先生是自己的老乡。
    而且这些东西，似乎也只有臻言小先生会做而已。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云书插了进来。
    最近云镜和梓染关系好起来，让云书有了深刻的危机意识。
    她硬挤在云镜和梓染的中间，明明是在跟云镜说话，实际在跟梓染展现自己的情报精通：听说臻言小先生是灵食派的传人！
    灵食派？
    在很久以前的白鹿山，曾经存在的一个大型门派。不过好像因为飞升失败而灭亡了，它的遗迹就在南宫仙人的洞府附近，而臻言小先生就是得到了那个门派的传承。
    原来如此。云镜叹息道。
    就知道老乡没那么容易碰到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梓染则奇怪的看向了云书。
    嘿嘿，消息不灵通怎么可以充当小姐的耳目呢？云书讨好的对梓染笑道。
    梓染拒绝吃这个彩虹屁，只盯着云书。
    云书扁了扁嘴：我是听白鹿山神说的。
    梓染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鹿山神。
    因为那天的变故的缘故，梓染最近一直和云镜在一起，自然没什么机会接触白鹿山神。
    事实上，在临出发前，梓染才知道白鹿山竟然还有只山神！
    野生的山神其实很罕见。
    毕竟只有凡人才会将这山中灵气所化的灵物称为神灵，而修士们都是一群讲究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存在，他们看见山神第一眼是可以拿来炼器/炼丹/当坐骑，而不是和平相处。
    就算白鹿山有山神，也该像是胜遇鸟和黑虎那样，成为了仙人坐骑才对。
    梓染没想到南宫沁竟然允许这只山神继续存在着。
    甚至让自己管辖下的村民继续将其视作神灵。
    现在这只晶莹的白鹿也正优雅屈着纤细而修长的四肢跪坐在客栈客厅的主座上它一直是这个姿势，几乎像是一座莹白色的雕像而旁边伺候它的竟然是肉桂班的班长王大。
    山神可挑剔了呢！它只让王大接近它！云书注意到梓染的目光，连忙诉苦道。
    梓染不以为然：那孩子对植物的亲和性很好，难怪山神会喜欢。
    在修好聚灵阵后，臻言的调味料也是交给王大去种植的，梓染还听见臻言和林修士私底下讨论说，这次出行要看看能不能给王大找个专门的灵植老师，以免荒废了他的天赋这倒让梓染有些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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