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穿书]——今夕故年(12)
若苏秉之和沉砚不是一路的,那还好说,若是
谢容想来想去,忍不住又想叹气。
光明正大翘掉了早朝的小皇帝在臣子府上睡了个自然醒。
臣子却得一大早去上早朝去。
沉砚今日饱受瞩目。
无数暗含猜测的视线在他身上晃来晃去,沉砚只作不觉,按往常一般淡定地结束早朝。
结束后还没动步子,就被围了个结实,一顿寒暄。
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昨天的小倌儿,甚至还有直接的,说要给沉砚送几个小美人。
沉砚疏远客气地打发了他们,转身便带着一堆折子进宫见陛下。
如今也就只有沉砚能不必通报,直接入宫面见陛下了。
众同僚又是暗自羡慕又是诸多猜测,目送着沉砚身影消失,才各自散去。
货真价实的小暴君还他府上睡大觉,沉砚进宫,先见了梁庸平。
梁庸平一日不见陛下,担忧得不得了,絮絮叨叨念了很多,生怕谢容在相府得不到好照顾。
沉砚面上带着滴水不漏的温和笑容,认真地一一记下。
末了,梁庸平双手递来一封信,垂首恭敬地请他转交给陛下。
沉砚接过,不动声色掂量了一下,很薄,大概只有一张纸。
他颔首,将信收好,又去见了苏秉之。
苏秉之这人他知晓。
按在话本里的设定,苏秉之和原身丞相表面上没有来往,不过私下里还是有几分交情的据说是因为原身丞相阴差阳错下曾救过苏秉之的心上人。
这桩往事很久远了,话本里只提过寥寥几句,现实里更是无几人人知。
沉砚没有原身的记忆,只能派人暗地里悄悄去查。
不过这不妨碍他先去试探一下苏秉之。
凭他过往那些年的经验,他本能地觉得苏秉之和昨天梨园刺杀一事,关系匪浅。
朝中第一权臣和禁军大统领两人在宫里暗藏锋芒的试探交锋,谢容一点不知。
他正在相府里的小菜园里,认认真真地刨着泥坑种着小菜苗。
旁边是笑呵呵做技术指导的许伯。
沉砚去上朝了,谢容没事干,吃过早膳后就开始在相府里四处溜达,走着走着看见了这小菜园。
据沉砚留下来服侍他的侍卫燕九说,这是许伯的小菜园。
许伯给谢容的感觉很像谢爷爷,谢容对他印象还挺好的,于是命燕九在小菜园外守着,自己进了菜园里,没一会就和许伯闹到了一处。
许伯早些年病坏了脑子,记忆时常错乱,一觉过后又忘记了眼前的玄衣少年是当今陛下,仍把他当沉砚的朋友。
谢容厚着脸皮,笑眯眯地应下了这个身份。
难得见沉砚带人回府,许伯很热情,忍不住就多念叨了几句。
谢容将小菜苗栽进坑里,听他讲着相府里的往事,想到了什么:砚之年纪不小了,府上连个红袖添香的都没有吗?
他一个都没见着。
许伯沉思了一会:好像有一个的。
他努力回想,不太确定道:西苑那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的。住好多年了。
谢容咦了一声,立刻来了兴趣。
他还以为沉砚清心寡欲,原来是金屋藏娇,还十几岁的小姑娘老牛吃嫩草!
谢容好奇心大起,沉砚是原书主角啊,那这小姑娘莫不是女主吧。
以沉砚的眼光,看上的女主想来也不会差
他这念头还没转完,小菜园外忽然传来道娇滴滴的女声:阿砚带回来的人便在此处?
旋即就是燕九带着迟疑地回复:是。
谢容敏锐地捕捉到阿砚这过分亲密的称呼,他眼一亮,多年来看狗血小说的经验让他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主来了。
谢容抱着看戏的心思,正准备出去一睹女主尊容,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起身,来人便不顾燕九阻拦,提着裙摆一步跨进院子里来。
和尚蹲在地上的谢容对上了眼。
女子身形高挑,一袭淡紫衣衫,容貌一般,只是妆容精致,看着倒也漂亮。
她红唇不悦地抿着,眼尾微垂,看谢容目光不太和善。
谢容估摸着她比自己都要大好几岁。
咦,不是西苑的小姑娘?
许伯在旁边啊了一声,小声地和他说:西苑的小姑娘。
谢容沉默着回头看了眼许伯。
小姑娘???
许伯对小姑娘的年龄有什么误解???
柳小眉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脏兮兮的玄衣少年。
长得不错,可惜没什么仪态,就这么狼狈的蹲在泥地里,一点都不矜持,还这么大胆又认不清自己身份,敢穿贵人才能穿的玄色衣衫。
相爷怎么会喜欢这样的?
柳小眉很少出门,根本不认得面前的人便是那凶残之名远扬的小皇帝。
她只当谢容是沉砚昨日梨园里带回来的小倌儿。
太可恨了。
她心想。
她自来相府起,就打定了主意,要彻底成为相府的女主人。
富贵和地位,多好啊。
这些年她也一直为之而努力。
可相爷总忽视她。
不管她如何刻意算计着和相爷偶遇,相爷都只会客气有礼地和她交流几句,便再无下文。
更过分的是这几个月,她连相爷的衣角都没能见着!
柳小眉快要将手里丝帕都扯碎了,她之前听闻沉砚喜欢温柔类的,本不柔秀的人,偏要端着娇弱架子。
早就憋屈死了。
这回刚好在新来的小倌儿面前泄泄火气。
她柳眉一竖,下巴一抬,正要嘲讽出声,菜园外又传来燕九的声音:主子。公子和柳小姐都在里面
嗯。
沉砚回来了。
菜园里面面相对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冒出这个念头。
谢容站起身来,正准备掸落衣摆上的泥巴,手刚抬起,那紫衣女子立时表演了个瞬间变脸。
身子一歪,柔柔弱弱地倒在了他脚边。
谢容:
谢容伸着手,茫然。
恰此时,沉砚走近了。
柳小眉眸光一亮,她委委屈屈抬手掩唇,眼底泛起泪光,哽咽了声相爷,抽抽搭搭道:眉儿摔得好疼。
谢容隐约明白了什么,他下意识转头看沉砚,看见沉砚微微一蹙的眉心。
他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身体快过思绪,也一屁股跌坐回泥地上。
学着紫衣女子一般眼巴巴地看着沉砚。
顿了顿,谢容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我也摔好疼。
昨晚为了引沉砚进来硬生生摔的那一下,屁股都要摔裂了。
他可没说谎。
作者有话要说: 满脸懵比谢容容(谨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摔一下好了。
冷酷无情沉小砚(沉思):小暴君又想被抱了?
目瞪口呆柳小眉(??):抢戏,超过分!
今天份的雪小豹和松茸茸
被叼走的小松茸一路上都在瑟瑟发抖,他不停地念叨着,央求雪豹不要吃他,如果要吃就请囫囵吞下,让他能完整安详地去世。
雪豹被他念叨的有点烦,想了想,将小松茸丢在后背上,淡淡道:如果你掉下去了,就会被别的野兽叼走撕碎吃掉。
这一听就很痛,小松茸吓得一个哆嗦。他小心翼翼地藏在雪豹后颈处的绒毛里,一动不敢动。
雪豹身上很暖,绒毛很软,小松茸在一路颠簸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已到了雪豹栖身的洞穴。
小松茸在雪豹温暖的绒毛里睡了一觉,突然就不怎么害怕雪豹了。
他从雪豹身上蹦下来,哒哒哒地在干净整洁的洞穴里转悠了一圈,找了个舒适的角落,神气地原地蹦跶了几下,大声宣布:我想住这里!
(松茸小番外有时候写了就提早发wb啦。不看wb也没关系,作话更新时会放。)
第15章
场面一度寂静。
柳小眉险些连装柔弱都忘了装,目瞪口呆地转头看着跌坐在她旁边,神情自若根本看不出哪里疼的少年。
哆嗦了一下唇,差点没压住脱口而出一句你有病吧。
你们这些勾人的小妖精还能不能有点新花样了?
学人还抢戏有意思吗?!
相爷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相爷一定是被他美色蛊惑了!
柳小眉心里有个小人在一边冒火一边疯狂嗷嗷叫,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就算她用上最好的胭脂画上最好看的妆容
也比不得这小倌儿干干净净不施粉黛的一张脸。
她不死心地转过头来,咬着唇泫然欲泣:相爷,我脚扭了,您能不能扶我一把
神情可怜,姿态柔弱。
谢容:
对不起,这个他学不来了。
谢容装摔是一时脑抽,想试探一下沉砚的底线,这会儿回过神来,自己都觉得好尴尬。
他在干什么啊,人家姑娘是沉砚珍藏了多年都不舍得让别人知道的心上人,而他不过是一个曾经下旨试图染指沉砚的小暴君,哪来的脸和沉砚喊疼。
真是走了步差棋。
结局会是怎样,根本不用多做猜想。
谢容顶着众人惊奇的视线,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撑在地上,准备自己起身挽救一下所剩无几的脸面,沉砚忽地朝他们这边走近一步。
那一瞬间谢容仿佛听见了旁边紫衣女子志在必得的轻笑。
谢容更觉脸疼,他简直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抿着唇,没敢转头看沉砚去扶女子的场景,手腕一用力,正要站起身。
一只手稳稳停在他面前。
柳小眉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施展开来,就消失了个干净。
而谢容也是一愣,手上力气一松,又跌坐回地上。
啊?
沉砚这是什么意思?
谢容下意识顺着这只手往上去,望见了它的主人。
沉砚含笑垂眸,眼里满满的都是了然的笑意。
谢容陡然觉得自己好似被看破了小心思。
他心下微沉,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地将手搭在沉砚的掌心上。
这只手曾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日后更是要一握天下江山图。
而眼下它掌心向上,手指微屈,修长有力又骨节分明。
轻轻握住了谢容的手。
不得不承认,就算知道沉砚可能是看破了他的打算、又或者只是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才会有此举动。
谢容还是可耻地觉得自己有点开心。
开心不管出于什么缘由,沉砚现在还是选择了他。
他借着沉砚的力站起身来,小声地道了声谢,没敢再多做试探,正要抽回手,沉砚却微微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没让他挣脱。
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燕九。
燕九应在。
将前几日在东街新置的屋舍收拾出来,以后便请柳姑娘在那安身。
现在先请柳姑娘回西苑。
沉砚简短说完,转头看许伯,态度温和了许多:许伯忙了一早上,也该累了,回去歇歇吧。
他这一连串吩咐下来,又快又狠,不容置喙。
而燕九对他的命令向来是执行飞快,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柳小眉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被燕九礼貌请走。
而始终游离状态之外的许伯或许是觉得小主子难得有玩伴,自己不能打扰,听了沉砚的话,笑呵呵地叮嘱他们俩好好玩,也溜溜达达地回去休息了。
菜园子里顿时一片空荡,连燕九都听命守在门外没有进来,将空间尽数让给谢容和沉砚两人。
公子可满意了?
沉砚含笑的声音响在耳畔,谢容被这风卷残云般的收场和出乎意料的结局惊呆了,半晌才察觉不对。
他回味了一下沉砚的态度,迟钝地反应过来:等等那什么,她不是你的妻子啊?
沉砚沉默了一瞬,并非。
他看谢容一脸呆滞,温声解释:柳姑娘的父亲曾有恩于我父亲,后来柳姑娘双亲亡故后,我父亲便接了她入府,让我好好相待。
于是这些年来,原身一直是以相府嫡女之礼来对待柳小眉。
谢容:
谢容想自闭。
这哪里是走了一步差棋,这简直是走了步烂到不能再烂的臭棋啊!
他因着许伯的话,先入为主地以为那柳姑娘是沉砚的心上人,又见那柳姑娘对沉砚的称呼很是亲近,才一时冲动稍稍试探了一下。
只想看看沉砚对他的忍耐度能到什么程度。
结果现在
他怕不是被沉砚当枪使了。
谢容深觉失策,小声嘀咕强行挽尊:可她喊你阿砚。
沉砚没回答。
他捏着谢容的手腕,从怀里摸了张帕子,低头仔细地将他指间沾着的泥一点点擦拭干净。
动作细致,声音温柔:公子以后不必试探我。
谢容背脊一凉。
那一瞬他甚至都已经脑补了一大堆威胁,譬如你再试探我我就要把你咔擦掉,又譬如你就好好当个傀儡小皇帝再搞事你就完蛋。
谢容艰难地笑了笑,只当没听懂:试探什么?
沉砚将脏兮兮的手帕拢在手心,抬眸定定看了谢容半晌,莞尔:我今年二十五,尚未婚娶,府上无妻妾,也未曾与他人有染过,公子若有意,随时可来检验。
砚沐浴洁身,随时恭候。
小菜园里一番波涛暗涌的试探,最终以谢容的仓促退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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