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洗白了吗[穿书]——一罐普洱(31
师尊恕罪。重霜蚊蝇似的应道。他端着一个盛着凉水的茶盏,小心地打开门,盯着地面一路进了浴室。
他看到地面散落的木盒里,有路听琴束发的带子、腰带和足衣。路听琴洁白的衣袍搭在椅子上,垂落下一角。
嗯?路听琴隔着蒸腾的水雾,听到了重霜快得不正常的心跳声。
师尊,水放在小桌上了。
重霜弯身间,视野里撞见路听琴披散的黑发间,露出的一点白皙如月色般的肩膀。他屏住呼吸,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
等到路听琴沐浴完毕,进到里间休息,重霜才从这抹月色带来的恍惚中回过神。
深夜,重霜蹑手蹑脚地回到浴室。
雾气已经消逝,池水平静。夜明珠的光芒倒映在水中,就像一轮清冷的月。重霜在池水旁坐了许久,伸出指尖,颤抖地探入水中,触到微凉的月色里。
第44章
清晨,路听琴睡得迷迷糊糊。他感受到光线的变化, 不愿起床, 手臂一揽,搂到圆滚滚的兔子抱枕埋到脸上。
今天要做什么来着龙宫重霜!路听琴瞬间清醒, 重霜也睡这间房, 他可不想被重霜撞见赖床的样子。
按上次在寿西古镇的经验,重霜会早早等在门口。路听琴简单打理了自己,换上严肃的神情走出里间,看到了没想到的一幕。
重霜双手抱着剑, 靠在里间出来后的墙壁上,头低垂, 呼吸平稳。
路听琴轻声唤道:重霜。
路听琴刚一出声,重霜马上在浅眠中惊醒。他慌乱地瞄了眼窗外的光线, 羞愧地对路听琴低下头。师尊, 弟子无礼,居然睡过头了。
你昨晚睡在哪?路听琴眉头微蹙。方才重霜抬头的一瞬, 路听琴看到重霜眼底浓重的青黑。
路听琴回想起出发前山居小院那一夜,重霜没睡到他铺好的被褥中, 而是睡到了房间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路听琴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对重霜逼得太狠, 弄得他待在自己附近就睡不好觉。
劳烦师尊挂心,弟子睡得很好。重霜自动将路听琴严厉的口吻理解成关心。他心中有愧,不让路听琴看到自己的脸。
昨夜重霜辗转了一夜, 一闭眼就是白得晃眼的一抹月色。他每根神经好像都烧起来, 燥热难安, 手指抽筋似的颤动着,回味温凉的池水。
重霜不敢多往深想一分,睁着干涩的眼睛默念归元道的法决。怕梦见对路听琴大不敬的事情,他直到后半夜都不敢入眠,干脆收拾好东西,抱着剑候在路听琴的里屋门口等天亮。等着等着,他终于泛起睡意,打起了瞌睡。
下次睡两间。路听琴估计重霜跟他一样,有人在旁边就睡不踏实,只是迫于要求住了一间。
师尊重霜猝不及防,惊愕地睁大眼睛。他仔细分辨着路听琴的话音,没听出路听琴有嫌弃的意思,争取道:如果地方大,还是一间吧。弟子睡师尊外间,有需要还能及时应着。
两间。拿上包袱走吧,不必解释了。
重霜艰难地应了一声,是。
大堂。
陶晚莺斜倚在门前,手中把玩着玉铃铛。她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赶走了人,让大堂显得空空荡荡,见路听琴下楼,勾唇笑道:
师父说你此行去龙宫,巧了,我的目标也在那边,我送你半程。
路听琴正琢磨着去哪与龙江龙海汇合,见到陶晚莺心中喜悦。玄清道人已经连夜启程去寻找魔气的线索,如今莲州城里只有陶师姐算是能帮上忙的人。
多谢师姐,再好不过。
陶晚莺勾手,示意路听琴和重霜跟上。她依旧是一袭火红的衣衫,顺着白玉台阶翻飞而去,隐没在玉道尽头的阴云中。
修士触碰到结界,会自动被送出结界中。路听琴紧跟着陶晚莺,一路穿小道出了城东,顺着山体北行,到了一处海边的礁石群。
东海龙宫与莲州城相隔甚近,并非完全封锁,这片礁石叫龙礁,底下海路通畅。你去龙宫,应当是有龙族上来接应你啧,怎么这么快?陶晚莺远远停住脚步,拦下路听琴。
海浪翻滚,拍击着礁石。漆黑的礁石群上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银发青年。他们缎子般顺滑的银发闪闪发亮,一个眼睛微微下垂,不耐地撑着石头看着远方,一个遥遥往莲州城出城的方向张望。
在他们身后一块最突出的礁石上,一个穿着白裙、有着海藻般深蓝色长发的女孩正在唱歌,她的歌声清澈而忧郁,察觉到路听琴等人的到来,戛然而止。
正在张望的龙海和不耐烦的龙江同时往路听琴的方向跑来。龙江跑了两步,化作一条银青色的小龙,嗖地冲到路听琴面前。
来了,走吧。龙江压低了声线,营造出深情款款的氛围,龙须在空中雀跃地翻动着。
哥哥,他们就是你要接的人吗,是莲州城的修士吗?白衣女孩怯生生地问,她小鹿一样水灵的目光绕过陶晚莺和路听琴,停留在重霜脖颈的绸带上。那边的姐姐,别这么凶。我们不是私自上岸,有许可的。
重霜注意到女孩的发色,厌恶地往路听琴身旁靠了一点。
神州浩土人类的发色多为黑色,一些修士因修炼路径不同,也有白发、赤发。但像是龙江闪光的银发、和眼前的女孩这种深蓝发色,多为妖族化形的象征。
这又是一条龙。
陶晚莺轻抚着玉铃铛,小母龙,别在我面前来这套。你从北海出来,一路绕过几座魔物袭击的村庄到了莲州。我倒要问你,不直接进东海待着,在龙礁这做什么。
我是白珊,北海龙宫的公主,奉命前来拜访东海龙宫,请不要动武。白珊对陶晚莺主动露出手腕,那里有几片深蓝的鳞片,江海二位哥哥要上岸接客人,我一时好奇,请求来跟着。
很好,东海之外又多了个北海的选项。路听琴将白珊列入心中的观察列表。他看着女孩清纯如水的面容,觉得这气质和名头有点熟悉。
我见犹怜的北海公主原书里,成为无上尊后的重霜身边常跟着几个女孩,其中是不是就有这一个?不会这一次,除了解决了重霜的化形问题,顺便能替他解决终身大事吧。
路听琴凝视着白珊陷入沉思。
陶晚莺轻哼一声,让玉铃铛发出白茫茫的光亮,在路听琴眼前晃了晃。
琴琴,醒醒。陶晚莺对路听琴传音入密。
啊?路听琴眨眼。
你也认这种类型的?陶晚莺恨铁不成钢。
什么类型?路听琴迷茫。
陶晚莺瞥了眼重霜,见到重霜眉头紧皱,一副不愿意多看白珊的模样,放下心继续向路听琴传音道:小母龙这种,你觉得她如何?
挺清纯的。路听琴没什么感觉,随口给了个答案。
笨死。陶晚莺的玉铃铛叮咚作响,她戳了下路听琴的脑门,带着火气传音道,清纯、清纯、清纯个鬼,男人都一个德行。你瞧着透彻,怎么也傻愣愣的,别进个龙宫,被小母龙勾去了魂都不知道。
路听琴直觉地选择了不要反驳。
陶晚莺传音嘱咐道:她行程有异,之前有说不清的地方。龙宫轻易不让人类进入,你若进去了多盯着她点。有任何问题出来告诉我。不论用多久,我就在莲州城等。
走吧!宴会已经摆好了,就等你们了!龙海叫到。
龙江抢占了路听琴身前的位置,唇角泛起得意的微笑,他猛然化作龙型,口中咬着一颗幽蓝的珠子,龙尾一摆,拢着路听琴落入海中。
路听琴入了水,下意识抓紧龙江的身躯。
幽蓝色的珠子制造出一个可呼吸的气泡,银青色的龙在水下游得飞快,不断扎向深海。
无尽的漆黑之下,路听琴透过避水珠的光亮,看到各式形态恐怖的鱼妖。它们有的满脸脓包,有的长着尖牙倒竖的巨口,在深海肆无忌惮地游动着,遇见龙族出游,即刻远远避开。
平时这么黑大家谁也见不到谁,就瞎长长。
路听琴恶心了数次之后,不想再看见任何一只新的。他专注地看着龙江银光闪烁的龙鳞,多少理解了几分这俩兄弟见到美的感受。
大概就像是连吃近百年的毛毛虫拌饭,突然吃到了精心烹调后色香味美的一餐。
深海最深处,路听琴看到了龙宫。
一片透明的光球遮蔽住海域,光球下遍布珊瑚和形态优美的观赏鱼类。数座类似人类宫殿的建筑立在粗壮的岩石柱子上。最高的一个岩石上,由无数闪光珠贝镶嵌而成的十二根细柱,撑起了一个宽广的平台。
一条巨大而美丽的银龙浮在平台之上,冰冷地注视着来客。银龙旁边,随侍着数条身形略小的龙。
龙江落在平台上,缩小身形让路听琴落地站稳。他化作青年模样,对银龙单手抚胸,低下头。
重霜跟着龙海的后面。他远远看见路听琴,握紧佩剑往下一跳,站到路听琴身后侧。
白珊轻飘飘落在银龙身后,化作白裙少女的模样,安静地坐在平台上摆放的坐席之中,水润的眼眸凝望着重霜。
陛下,预言之子为人龙混血,这位是他的师尊。龙江恭敬道。
混血,露出你的脖颈。银龙道。
重霜摸着脖颈处的绑好的绸带,见路听琴颔首,解开了带子。
巨大的银龙如一座高山,盘踞在平台上放。重霜吞咽了一下唾液,喉结处金鳞跟着一动。
应衍,千年了还不停息吗?银龙银灰色的眼瞳凝视着金鳞,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
把他绑起来。银龙一声令下。
龙威之下,寂静的深海不断震颤,遥远的海面之上荡起阵阵巨浪。几道随侍在银龙身边的小龙化作人形,闪电般冲向重霜。
第45章
路听琴抽出藏在腰间的软鞭。
银鞭玉晖化作一条坚硬如铁的直线,牢牢挡在路听琴和重霜面前。与此同时, 路听琴的灵力凝结成坚固的灵绳, 比龙族的速度更快,将几只龙绑的严严实实。
重霜紧紧攥着佩剑。银龙的龙威之下, 他喉结处的金鳞发出烧灼的刺痛。他稳定运转着体内的归元道, 在灵力冰冷的循环中稳固住自己身体。
路听琴修行有成,纵使身有顽疾,凭一己之力也可轻松收拾侍从级的小龙,对上更高级别的龙王, 也可动用轻功自保。重霜不担心路听琴的安危,只忧心万一事情有变故, 自己会成为路听琴的拖累。
要是我再强一点
再强一点
重霜充血的眼眸里,倒映着路听琴挡在他面前的背影。
这就是东海龙宫的待客之道?路听琴冷冷望向银龙。玄清门与龙宫虽有旧怨, 但我等带着诚意前来, 望陛下知悉。
路听琴面上淡漠,内心忐忑。他与玄清门的其他人不同, 是真真切切地第一次和龙族打交道。
玄清道人临走前,告诉他不同龙族特性有差别, 对上东海龙族一定要抬头露脸, 架势摆得越高越好。路听琴姿态是摆出来了,自觉有求于龙族,悄悄在心底发慌。
要命了, 不仅要提要求, 还要高高在上地提要求。路听琴心想, 这对嵇鹤来说简单,对他真的太难了。
银龙喷出一声气息,玄清门的人类,你师门护卫大陆,历来与龙族为敌。什么时候竟也收了龙的杂血
银龙冰寒的目光锁定在重霜身上,怪不得,你剜去了他初骨,让杂血也能活到今天。
重霜咬住嘴唇,眼眸泛起一层微薄的水光。无量山的古战场里,应衍说路听琴挖空他的骨,是在欺骗与扼杀他。此时东海的龙王说,路听琴违背师门传统,救了一个杂种,让他活到今天。
重霜握住自己的肋下。那里曾经被利刃刺进血肉、割断一块骨头。他为此憎恶过许久,此时只憎恶自己脏了路听琴的手。
路听琴在玄清门不曾主动揭露他,在无量山古阵前护住他,在莲州城门前百姓恐惧的眼神中将手搭在他的肩膀。
他是一个肮脏、活该受人摒弃的杂种,被龙族鄙夷、人族不容,只有路听琴真正地接纳了他。
路听琴紧接着银龙的话说道:如陛下所言,剜去初骨非长久之计,若要使其化形,还要借龙族之力。
银龙浅灰色的竖瞳从重霜身上移开,转向路听琴昂起的脸上。
看清路听琴的脸,银龙瞳孔凝结了一瞬。
时间恍若静止,半晌后,银龙声调放轻了少许,平静地继续说道:人类,他身上的金鳞是应衍所赠,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路听琴意识到银龙的态度松动,放松了手中捆住侍从龙的灵绳。请陛下解惑。
银龙庞大的身影在高台上游走着,探下头颅,凑近路听琴的脸。
应衍死后曾留下话。千年后有继承他力量的混血,再度登顶为王。四海龙宫都将归于王的麾下,人族将沦为最低贱的走兽,陆地迎来新主自那之后,无数龙族日思夜想,盼望着这一天。
路听琴闻言,环顾四周。
龙江龙海低着头,时不时小心地瞧一眼路听琴的脸;北海公主白珊优雅地坐在王座旁左手的次座,一双轻灵的眸子眼波流转,垂眸不与路听琴对视;王座右边的次座,一个化作中年男性模样的龙族,矜贵地端坐着,他面带厌恶地望向重霜,感受到路听琴的注视,颔首示意。
路听琴心中有了考量。陛下担心重霜化形之后,去南海继承力量?
东海、北海之龙看重霜的神色,并没有银龙话中对与预言之子的狂热。千年前龙宫以南海为尊,恐怕应衍的狂热分子都集中在南海。
应衍死后,南海力量凋敝,东海有崛起之势。东海龙宫很可能与北海为盟,共同狩猎预言之子的出现,提防他改变现有的势力格局。
玄清道人说,东海是对人类最友善的龙宫。路听琴认为银龙王对应衍预言中景象并不心动,而是另有谋划。
银龙没有直接回答。你心态平静,没有杀意为什么?玄清门已堕落了吗。
预言说他将成为,而不是已经成为。路听琴冷静地说,我基于事实而不是推测,来判断重霜是否会对陆地产生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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