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祸临头[重生](修真)——岳千月(9)
谁曾想,半路本欲捏个软柿子找找乐,却踢上了虚云宗这块铁板。
对面甲板上,一片惊惧的沉寂。
器修们骇然,美貌侍女们失了颜色。
那公子望着法阵外的滚滚浓烟面色煞白,腿一软,簌簌发抖着跪倒在地。哪里还有半点嚣张气焰。
若不是有主家赏赐的阵法护持
老管家面如土色,知道这下出事了。连忙挤到了船头,冲宋有度连连作揖道:得罪了得罪了,哎呀这位仙长,我家少爷他方才喝了点儿酒,不免胡说八道。您息怒,息怒,莫要见怪呀
他擦擦虚汗,又道:我家小少爷乃是浣洲方家家主独子,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仙长,不敢请教这位仙长名号师承?
不得不说这老管家还真有几分心计。一番话看似告罪求饶,其实是借此抬出自家身份。最后那句问话则是隐晦地叫对方知难而退,休要继续招惹的意思。
可惜宋有度是个直脑子,听不出来这些弯弯道道当然,对他来说,听不听得出其实也无甚区别。
但见年轻的器修冷哼一声:
虚云五弟子,宋有度。请了。
短短一句话,几个字,却如晴天霹雳般落在那方家公子和老管家的头上!
虚云宗!!
那个仙界最神秘、最古怪,却同时也是最传奇的宗门
宗主尹尝辛渡劫期的修为深不可测;六位真传弟子,无一不是各领域的奇才鬼才。
哪怕立宗时间短的可笑,外门弟子弱的可笑;哪怕常年避世不出,几乎没什么威望信誉却依然能叫整个仙界不敢轻视。
而且
公子浑身抖如筛糠,几乎要昏过去。
他怎会惹到了虚云宗的头上!!?
谁不知道虚云宗的第二位真传弟子方知渊,曾经和他方家有着血海深仇!?
虽然都传方知渊脾性恶劣,与其他虚云弟子不合。可虚云宗素来护短,万一这个宋有度想替他二师兄出气,那那那那他哪里还有小命在!?
薛管家脸色更白,他比公子想的更深一层:能叫虚云第五位真传弟子宋有度亲自驾驶的粟舟,什么人才有资格坐!?
难道说
大师兄,二师兄。
宋有度口中冒出的六个字,轻飘飘地击碎了老管家最后一丝希望。
宋有度转了个身,冲正走近的几个人影扬声道:如何办?再轰上八九炮,这阵法应该能轰破。
粟舟上本来就只坐了六个人,宋五这一炮轰下去,当然是所有人都聚过来了。
蔺负青不语,眸底划过一抹暗光。
他天性散漫淡泊,不喜欢把别人往死路上逼。尤其如今,对面这一众人在魔君眼里,弱得和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无异,他连小惩都不屑。
若是别家不长眼的闹事,蔺负青也就挥挥手放走了。
可是,既然是朱麒方家的人
蔺负青的目光徐徐落在身旁。
方知渊漠然抱臂而立,面上无悲无喜。
那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疯狼崽子,终于在岁月的磋磨中成为了威严冷傲的狼王。
收敛了獠牙与尖爪,压抑了桀骜与放肆,哪怕面对曾经残虐自己的敌人,也不会勾起半点不理智的情绪。
可他的旧伤,当真已经不会痛了么?
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蔺负青忽然开口:沈小江。
啊!沈小江是刚从房间跑出来的,他哪里见过粟舟开炮,早已经被这阵势给镇住了。突然被蔺负青这么一唤,砰砰乱跳的心脏猛然提到了嗓子眼,是是!
你入我虚云外门,主修的是轻身功法无痕诀蔺负青淡淡道,我问你,大多弟子都选择一门攻击或防御的功法来修,你为何要择无痕诀?
沈小江又闹红了脸。
因为
他犹豫了一下,继而一咬牙,眼睛亮亮地喊出了实话:我听说,无痕诀是外门功法中唯一的一门大师兄也修习过的!弟子仰慕大师兄,所以想选大师兄修习的功法!
蔺负青颔首微笑,雪袖如流云般一拂,拍了拍小孩的脑袋,那很好,我给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无痕诀。
说罢,他足尖一踏。
一道白影便飘然自粟舟上飞了出去。
万丈高空之上,大雾弥漫,风流狂涌!
蔺负青衣袍猎猎翻卷。他微昂着一截纤柔的颈子,眸色淡雅,清隽的体态舒展得从容自在。
前一刻还在自家粟舟的甲板上;下一刻,他的人已经位于对方粟舟的正上方!
沈小江骇然失声:没有没有灵气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睁睁见着蔺负青如白鹤展翅般凌空御风,却分明没有感知到大师兄动用灵气!
方家粟舟上的众人顿时乱做一锅粥。公子的脸惊恐地扭曲:开炮!开炮!!一群废物,别让他过来
怎么可能!?难道无痕诀可以可以仅靠轻功就能腾空飞跃!?
沈小江震撼地喃喃自语,又不敢置信地抱着头,可、可是这怎么可能!??
哒地一声。
神容清寒的白袍少年,单足踩在方家粟舟的主桅杆之上,淡淡道:晚了。
万籁俱静。
蔺负青背负双手,抿唇微笑。他如寒山之巅,那轻飘飘一缕卷了珠雪的湛然清风。
我已经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某:(惊怒)不是?公子公子的叫谁呢,连名字都不给我,炮灰没人权是不是??
方知渊:(冷笑)名字?钥匙十块钱三把,你配吗?
蔺负青:(诚恳)听说六华洲正在实行垃圾分类制度,你是什么垃圾?
第11章 弹指破胆走朱麒
电光石火之间,自家大师兄已经身在敌舟之上。沈小江看得目眩神迷,忽然身旁一个低沉冷厉的声音传来:不是没有灵气波动,蠢。
方知渊倚在栏杆上,目光望着不远处那道如雪身影,唇角不经意地一勾,是所运的灵气太微弱了,你那点修为察不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这可是上品的防御法阵,你别想动手
那方家旁系的公子如惊弓之鸟,惨白着脸往薛管家身后躲,快开炮!!给我把他轰下来!!
控舟的器修满头大汗:不行啊小少爷,主桅杆要是断了,粟舟的法阵就撑不住了,我们会坠下去的啊!
公子哭喊:管家,薛管家!!
老管家头顶上都是虚汗,他哪里敢跟蔺负青打?人家的师尊可是渡劫,万一惹得尹尝辛动怒,灭掉个涴洲方家不费吹灰之力。
他只好颤巍巍上前,点头哈腰:蔺小仙君,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我家少爷他顽劣,一时逞了口舌之快蔺小仙君向来仁慈侠义,求您高抬贵手
蔺负青不理会,侧过头遥遥地望向对面。
无痕诀的心法大道至简,讲求一个顺势而为,借力而动,引天地灵气为我御风,是仙界公认损耗最少的一门轻身功法。
方知渊还在低沉地讲着,若是悟通了,很适合你这种灵气稀薄的小弱崽子,或者我师哥那种闲散懒人
沈小江听得一愣一愣的,胡乱地点头。
方二师兄捏着眉心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我为何要替师哥教孩子
话音未落,方知渊忽然心下微动,一抬头便恰恰撞上了蔺负青的视线。
他微怔,继而眯细了凌厉的眸子冲师哥笑了一下,似有若无地荡出三分令人心颤的邪气。
仿佛在说,瞧瞧本仙首待你多好,多任劳任怨听你话?
蔺负青也回以清浅的微笑。
行啦行啦,你替我教孩子,我来替你出气。
咱们这不就扯平了?
他就这样凝望着方知渊凛利的眉眼,屈起白皙指节点向脚下的防御阵法,风轻云淡地吐出一个音节:破。
咔嚓
在方家粟舟上所有人惊惧的目光中,随着白袍少年轻飘飘的一弹指,那座方才在粟舟炮火下都没有碎裂的法阵,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
应声而破!!
上等的防御法阵?
在蔺负青眼中,一个漏洞百出的烂网罢了。
刻着朱麒图腾的粟舟上再无屏障。
薛管家面如死灰,护卫着那金贵公子的众修士们已经换上了准备殊死一搏的绝望表情。
公子犹自失神道:不,不,我爹是涴洲方邦杰,你不能伤我
却不料,蔺负青静立片刻。
淡红唇角弯起,身周气势如冰消雪融。
他忽然倦懒地伸了个腰,居高临下地从容道:这位小方公子怎么哆嗦成这个样子?你冷吗?
公子先是愕然,继而怒目。
他憋屈道:你、你
我么?白袍少年似笑非笑,旅途无聊,我同各位开个玩笑,聊以解闷。
公子:
蔺负青真诚问道:你开心吗?
薛管家推了公子一把。
后者牙咬的咯吱响,眼都烧红了:开开心极了多谢,蔺小仙君体贴!
蔺负青暗赞一句好上道。
他转身:玩笑开完便不打扰了。还请小方公子,替知渊,向你们主家问好。
足下飞踏,主桅杆咔嚓一声裂开!
金桂试上,有缘再会。
他竟真的就这么简单地,如来时一般身姿翩然离开了这艘朱麒粟舟。
轰隆
在他身后,巨大的铁桅颓然倒下!
仿佛对蔺负青来说,这样凌空来去,随手毁掉一座巨阵,一脚踏裂人家的铁桅,真的只是为了解闷开心。
方知渊在那头伸手臂一揽,把师哥带到自己身侧站定。
在他们的对面,主桅杆断裂的朱麒粟舟,无力地自云空中滑落
荀明思笑道:大师兄玩的好开心。
叶花果惊:他、他他们会摔死吗?
蔺负青道:不会。
绿衣姑娘也笑起来:大师兄真善良。
沈小江头晕眼花。
他对善良的定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再一转眼,宋有度又钻进了驾驶舱,虚云的几个真传弟子也该干嘛干嘛去了。
蔺负青与方知渊并肩走下甲板,聊着今晚吃什么菜。
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能在他们心底掀起半分波澜。
无论是金桂试,还是传承几千年的修仙世家,甚至是整个仙界加在一块儿。
在虚云这一家子兄弟姐妹眼里,都不会比得过让大师兄开心,给二师兄出气,以及思考今晚吃点儿什么好吃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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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粟舟依然徐徐飞行着,雾早已经散了。
房间里点着灯,蔺负青倚窗坐着往外看。隐约能瞧见天边的几粒小小黑影。那是别家的粟舟,载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修士们,都是来赴金桂宫之试的。
叩、叩、叩
门被敲响。
蔺负青道:进。
荀明思蓝衣抱琴,自门外缓步而入。
蔺负青有点意外:有什么事?
荀明思先是放下琴,再在蔺负青身前坐下,低声道:大师兄,明思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噢蔺负青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深邃地望着蓝衣琴师,你都来了我这里,难道我说你不该说,你就不说了?
荀明思温声道:是。大师兄觉得不该说,明思自然便不说了。
蔺负青沉吟片刻,手指一敲桌角,歪着头笑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荀明思平静道:是。明思也知道大师兄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和方二师兄都未曾刻意掩饰。四师妹性子大条察觉不到,五师弟哪怕察觉到有异也懒得细想,明思却能看的出来
灯火无声地摇曳,一团柔光将师兄弟笼住。
房间内,两人的漆黑影子都被拉长。
琴师一双眸底明透如凉玉,轻轻吐道:大师兄与二师兄,变得太多了。
寂静中,烛芯噼啪爆开。
一响之后,光芒渐渐暗下来。
荀明思道:就在你们这回出关之后。明思也曾怀疑过夺舍一类的邪术,但细细观察之下却发觉,师兄们还是我的师兄们只是性情大变。
蔺负青点个头,欣然认下了:没错,我的确无意瞒着你们。
面对师弟妹们还要揣着装着,太累。
他是个懒人,前世已经够累,重生后还一大堆麻烦事儿,当然要在能偷闲的地方偷闲。
可惜
蔺负青并指伸向烛台,灵气化剪,倚窗剪烛。少年慵懒清秀的侧影投落在窗棂上,我不想解释。
荀明思神色微动,声音急促了一些:明思不是来找大师兄讨要解释的!
蔺负青扬眉:噢?
明思是来对大师兄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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