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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丨林暮烟丨(82)

    水镜愣怔片刻,继而紧抿双唇闷声狂笑,笑得整个身子都跟着颤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抚掌道:妙,妙哉,妙极,妙不可言!
    解无移也跟着低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无奈摇头道:我原本真当它是只乌鸡,你却问我可知自己拒绝的是什么,我这才忽然想起国师的问题,大胆猜了个海东青,待你确认之后,我才如梦初醒,原来国师那三个问题竟然当真只是随口一问。
    水镜前两次见到解无移时,他都是刚刚被父皇训斥过,一次是为了变法之事,另一次则是为了桑国求援。
    那时,解无移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凝重,眉宇间满是忧色,叫人觉得凛不可犯,难以接近。
    而此时,他垂眸轻笑,面上还因自己曲解了国师的意思而露出了几分难见的羞赧,不再如前两次那般滴水不漏,而是多了几分少年应有的青涩稚拙,倒叫整个人都明亮鲜活了起来。
    水镜终于笑够了,喘了口气道:回去之后我定会帮你告诫他,往后莫要乱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解无移摇了摇头道:怪不得国师,是我太多心。
    水镜心想:的确是挺多心的。但又转念一想,哪国太子不是如此呢?就连允和允荣那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心眼都不在少数,更何况解无移这个年岁。
    他不欲继续深究这个问题,看了看那雏鸟,抬头问道:你可想知道它是哪来的?
    解无移想了想,猜测道:白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藏天使锦鲤,璃茉茉,林阿缺,巨帅Q区,简完治,琦蘑菇君,梦想朴实做咸鱼,醉里挑灯看剑,长青,花非花,西海水妖的营养液和霸王票^▽^
    第120章 借坡下驴遇陡崖
    水镜摇了摇头, 也不吊他胃口,将在大銮宫中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听完后,解无移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 大銮那纸檄文倒也不全是无的放矢。
    他顿了片刻, 又道:你说允和正在编写新律?那律文你可有细看?
    水镜笑道:看了, 他没你写得好。
    解无移怔了怔:你看过我的?
    水镜道:当然。
    说着, 他抬手在怀中掏了掏,却只掏出了那本记述各地见闻的薄册来, 心中不禁纳闷:欸?那本新律哪去了?
    解无移不知他在找什么,见他掏出一本册子,好奇道:这是?
    水镜回过神来:哦,这是我无聊随便写的,你要看么?
    说着, 他便把册子往前递了些。
    解无移接过册子轻轻翻开,很快便被其中记述所吸引, 一页一页看得极为认真,像是在研读某本古书典籍一般。
    水镜也不催他,一边逗弄雏鸟一边喝喝茶看看海,倒觉有几分惬意。
    解无移看了许久, 终于将最后一个字看完, 似乎还沉浸其中,有些恍惚,半晌后才问道:只有这一本?
    水镜笑道:多得是,我写了一千多年, 都堆积成山了。
    解无移追问道:堆在何处?
    水镜张口欲答, 却忽然不知那处该如何介绍。
    他唤那里叫做四季山,但那是在北海尽头, 而人间舆图以北海南岸为边界,并未将那处涵盖其中。
    他想了想,才道:在北海以北的几座山下,我家中。
    他从前从未用过家这个字来形容四季山,此时说出口,莫名觉得有些新奇。
    我竟也是个有家的人?
    真是奇也怪哉。
    解无移听他说那些册子远在北海,倒不觉得诧异,只略有些失望。
    水镜见他面露遗憾,便道:无妨,你若是真想看,往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便是。
    解无移的眸光顿时亮了亮,似是隐隐有些期待。
    水镜将那册子收回怀中,摸了摸雏鸟的脑袋,问道:这小崽子你真不要?
    解无移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故意拒绝过,此时略觉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道:它可有名字?
    水镜挑眉调侃道:什么意思?名字好听你就要,不好听就不要了?
    解无移笃定一只海东青的名字必然不会难听到哪去,索性借坡下驴道:嗯。
    水镜想了想,忽而灵机一动,狡黠笑道:它叫白毛。
    解无移顿感这借来下驴的坡十分陡峭,偏偏水镜却紧咬不放追问道:好听么?
    解无移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夸赞,只得委婉含蓄道:十分贴切。
    水镜忍俊不禁道:那你这算是愿意收了?
    解无移点了点头。
    水镜十分满意:甚好,如此它便不必跟着我四处奔波居无定所了。
    解无移闻言有些好奇:你为何不将它养在家中?
    水镜心中苦笑。
    没有灵气滋养时,四季山可不会四季并存,而是终年冰雪,容不下任何活物。唯有水镜每次回去,将鲤鱼放进湖中以其中灵气供养这片灵界,山中才有四季流转。
    不过,这些曲折不足为外人道,水镜也就不欲详述,只答道:我常年在外,家中无人,又如何能养它?
    这个答案中规中矩且合情合理,解无移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未再多问。
    正当此时,门外木梯上有脚步声传来,水镜立即打算起身,却被解无移按住了胳膊。
    解无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藏身,水镜以为他是知道外面的人不会进来,便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咚咚叩门声响起,解无移道:谁?
    殿下,是我。门外韶玉答道。
    解无移道:进来吧。
    水镜一愣,但此时韶玉已经推开了门,他只得回头看去。
    韶玉吓了一跳,呆立在门边道:这这是
    这几艘船上所载之人不多,除了从宫中带出的兵士便只有几名航海经验丰富的渔民,且每个人的名字样貌韶玉都记得一清二楚,眼前这人他根本没有印象。
    解无移若无其事道:哦,这是我的一位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水镜的衣着,接着道:渔夫朋友。
    韶玉眨了眨眼,将信将疑道:那他之前在哪?
    这几艘船从昨夜到今晨都有人把守,从甲板到船舱里里外外都彻查过,根本不可能有人藏匿其中,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那他之前都在何处?
    解无移瞥了一眼水镜,含沙射影道:他身手好,先前一直在船底。
    韶玉哑口无言,看了一眼水镜那全身上下滴水未沾的衣服,还想问些什么,解无移却已是打断道:你找我何事?
    韶玉这才找回了思绪,道:哦,他们开始准备午膳了,问殿下想吃什么。
    解无移看了看窗外,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已接近正午,回过头道:一切从简即可,莫要铺张。
    韶玉张口似是欲说什么,解无移立即道:不要乌鸡汤。
    是,韶玉应道,那一会做好了我给殿下送过来?
    解无移点了点头,韶玉又看了一眼水镜,却也没再多言,告退关门离去。
    待脚步渐远后,水镜笑问道:你方才说的那些,怕是个傻子也不会信吧?
    解无移不以为然,反问道:信不信又如何?
    水镜撇嘴点了点头:也对,反正这船上你最大,也没人管得着你。
    因解无移吩咐了一切从简,午膳便准备的极快,过了没一会儿韶玉便将几碟饭菜送进了房中,许是以为水镜也要同食,饭菜还特意送了双份。
    水镜抬头笑道:多谢。
    韶玉点了点头,放下东西后也未停留,便离开了房中。
    水镜自是不必进食,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解无移吃饭。
    解无移吃了几口,见水镜不动筷子,抬头问道:你不吃?
    水镜点了点头。
    解无移奇怪道:为何?
    水镜有些疑惑,他原本以为解无移已经接受了他长生的事实,可现在看来他却又仿佛并不知情,他想了想,这才恍然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们国师一样?
    解无移一愣:难道不是?
    水镜笑了笑,解释道:并不是,他是记忆长存的肉体凡胎,需经历转生,我是有灵气护体长生不老,不会饿,自然也就不必进食。
    水镜本以为解无移会吃惊,却不料他接受得很是平静,只是怔了片刻,便理解地点了点头。
    但点完头后,解无移忽然看了一眼他手中茶盏,道:那你为何要喝水?
    水镜端着杯子的手滞了滞,道:大概是为了显得与常人无异?
    解无移看着他,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只是不必吃喝,并非不能,是吗?
    水镜不知他得出这个结论有何意义,却还是点头确认了。
    解无移道:那你还是吃些吧。
    水镜有些迷茫:为何?
    解无移抿了抿唇,道:你干坐在这里盯着我吃,我有些不自在。
    水镜失笑,但也未再坚持,放下杯盏拿起碗筷,陪着随便吃了几口。
    饭罢,水镜想起先前解无移说他昨夜一直在琢磨国师那三个问题,道:你昨日既然彻夜未眠,不如先睡会吧。
    解无移也着实感觉到了疲惫,并未拒绝,道:那你呢?
    水镜抬了抬下巴,道:我上去逛逛,反正你都说我是一个渔夫朋友了,既然见了光,我也没有再藏的必要。
    解无移轻笑,点了点头。
    水镜起身出了房,带上房门,顺着木梯上了甲板。
    甲板之上,忙碌之人不少,有几个渔民正在合力拉动帆索,调整船帆朝向,水镜上前帮了一把,那几个渔民虽是觉得他有些眼生,却还是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拉完帆,水镜拍了拍手,回身便见韶玉正站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水镜勾了勾嘴角:有事?
    韶玉毫不客气道:你当真是殿下的朋友?
    水镜挑了挑眉:不然呢?
    韶玉似乎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继续质疑的理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殿下方才说,你身手很好?
    怎么?水镜饶有兴趣,你想试试?
    韶玉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双手,道:你没有武器。
    水镜不以为然地一笑:我不需要。
    韶玉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他在挑衅,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拔剑就上。
    水镜也未料到这人竟是这般雷厉风行,往后退了一步,侧身避过剑锋,韶玉追着他的方向横劈过来,水镜顺势仰身让剑刃从上方掠过。
    甲板上的渔民不知他二人为何突然起了冲突,纷纷转头看向他们。
    水镜并未动用灵气,只凭接连跃起,侧身,或蹲或站,俯仰之间便将剑势尽数避让,却并不还击,只叫那剑尖连他的衣摆都沾不上。
    数个来回后,韶玉心知他手中的剑根本碰不着水镜,索性锵一声干脆利落地收剑入鞘。
    周围渔民知道韶玉是宫里人,不敢得罪,见他落了下风自然也不敢替对手叫好,虽是有些兴奋,却也只相互窃窃私语。
    水镜好整以暇,笑道:不试了?
    第121章 银河引路月为丘
    韶玉丝毫也不扭捏, 直率道:不必再试,你身手远在我之上,我甘拜下风。
    水镜心想, 这人性子还不错, 看得出差距, 也不因落于下风而气急败坏死缠烂打, 甚好。
    韶玉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先前多有冒犯, 现在向你赔罪。毕竟事关太子殿下安危,在下不得不多虑,还望海涵。
    水镜受了这一礼,却是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不过是与我过了几招, 试出了我的身手,却并未试出我的来路, 这就敢帮我洗清嫌疑了?
    韶玉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道:你这般身手,若是真想对殿下不利,根本无须与我虚与委蛇, 直接出手便可, 我自认拦你不住。
    水镜闻言一笑,这话倒也是有理有据。
    韶玉往渔民那边看了一眼,众人不敢再多看热闹,纷纷回身忙起自己的事来。
    韶玉收回目光, 一改先前严肃警惕的模样, 走到水镜身边,随手搭上他的肩膀往船舷边带去, 边走边问道:兄弟,你习武多久了?
    水镜还从未与人这么勾肩搭背过,十分不适,抬了抬肩把韶玉搭在他肩上的手顶了下去,顺口答道:挺久了。
    韶玉也不恼,嘿嘿一笑收回了手,搭在了剑柄上,道:我自小习武,如今也有二十年了,自认在国中难寻对手,却没想到还能遇上叫我这般束手无策之人。
    水镜心说,你没想到的事那可多了去了,你练了二十年,我练了一千多年,我若打不过你才有鬼了。
    韶玉看了看左右,凑近低声道:殿下把你扮作渔民藏在船上,是为了让你帮我们除海妖吧?
    水镜眯了眯眼,不大懂他这话逻辑何在,莫说他不是解无移带来的人,就算他真是,太子想带个人出海帮忙,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
    韶玉似乎对此深信不疑,并不需要他回应,继续道:我就说嘛,从前陛下几次要给殿下指派贴身侍卫,殿下都说用不着。难怪了,有你这么个高手在,殿下哪里还需旁的贴身侍卫?不过你也挺厉害啊,作为殿下贴身侍卫,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过,来无影去无踪,藏得很深啊!
    水镜笑而不语,静静听他自说自话,听他将自己从假扮渔民的高手变成解无移的贴身侍卫,再变成个如影随形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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