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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处有什么Ⅱ——噤非(14)

    这么看来,或许是指甲造成的划痕。
    云骞的小心脏跳得毫无章法,这张极艳的脸就近在咫尺,再稍微往前一点点就特喵的要嘴贴嘴了。
    刚跑过去那玩意儿,你们看清长相了么?于渊问道。
    没,天太黑,看不清,但基本可以确定是个人。安岩说着,从勘察箱里掏出面前沾了药水,轻轻涂在云骞的伤口处,从伤者脸上留下的痕迹来看,是人的指甲没错。
    安岩说话真是一板一眼,竟然用伤者来形容自己。
    云骞撇撇嘴,但一双小手依然在膝间不安分地揉搓着。
    疼么。阒寂中,安岩却忽然问了这样一声。
    心脏猛地跳漏一拍,就连呼吸都随着一滞。
    不不疼
    最近尽可能避免伤口碰水感染,回去后做个详细检查,大意不得。简单处理好伤口,安岩又例行公事地收拾好工具,将勘察箱放在一边。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到救援队来,打算先找个干净地儿休息一晚。
    前方有处不太显眼的山洞,洞口不算深,延伸出去大概十几米的长度,地上还算干净,几人就决定先在这边落脚。
    于渊打开火机照了照洞壁,发现洞壁上有大量一字型划痕,像是用石头刻出来的。
    这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云骞好奇问道。
    先别管了,赶紧睡觉养精蓄锐,这帮孙子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来,要是谁先一步在这树林里病倒了,可没人给背出去。于渊烦躁地熄灭火机,随手揣进兜里。
    决定好轮流守夜的顺序,队员们都困得不行,拿外套在地上一铺倒头便酣然入睡。
    第一个守夜的是于渊,他闲来无事就在洞口处点了根烟,望着密林中斑驳的黑影昏昏欲睡。
    云骞躺在最里面的位置,旁边就是安岩。
    只是安岩看起来丝毫没有睡意,正对着墙壁上那些奇怪的划痕孜孜不倦地研究着。
    云骞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就这样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皮开始打架,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身下是硬邦邦的土泥地,云骞睡得也极不安稳,翻来覆去试图找一个舒适的姿势,结果滚着滚着就滚到了洞壁边,脑袋狠狠撞到了洞壁上,疼得他哎呦卧槽直叫唤。
    轻笑声响起,仿佛近在耳边。
    虽然声音很小,但安岩还是猛地惊醒了。
    昏黄的火光下,一张不同往日温柔的脸,嘴角漫开的笑意,让云骞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见安岩笑,真的是第一次,这种发自内心的。
    但在与云骞对视上的那一刻,那脸上的笑容却倏然消失殆尽,接着略显无措地别过了脸。
    云骞失落地叹口气,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吧,这根木头怎么可能对着自己笑啊。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安法医,你怎么还没睡啊。
    睡不着,在数划痕。
    啊,那你真的很闲。云骞揉着眼睛,回头就看见自告奋勇要第一个守夜的于渊已经睡得口水横流。
    大概数了数,横向有三百多条,竖向有十三条,估计有四千八百条左右。安岩摸着洞壁上的划痕,轻声道,而且看起来年岁不一,有些比较老,而这一些,就比较新了。
    所以说这是人为的?
    安岩点点头: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有人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记录天数。
    啊?那为什么不写正字,这样不是比较方便?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不识字。
    而且,这个人记录下天数一定是对他有什么特殊含义。安岩摸着那些划痕若有所思道,或许是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云骞重复道,十三年前是发生过什么?
    这个就不清楚了。
    会不会和栾倩的奶奶临终前喊的那个名字有关。
    阿秀?
    云骞点点头:对,虽然没有十足证据,但我总觉得这事和那个什么阿秀有关,你想啊,为什么那神秘生物要在村子举行庆典的时候出来杀人,其实该有更适合的时机不是么,还是说,这庆典激怒了他?打破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刚才你被人袭击,脸上的划痕和那十三具尸体体表的开放性伤口大差不离,都是由比较坚硬的指甲造成的伤口,有可能,袭击你的人和袭击村子的是同一个人。
    一个人,杀了十三名壮汉,这有可能么?在云骞听来,这事就像天方夜谭,杀一个人都费劲,更何况是十三个壮汉。
    安岩忽然愣了下,接着他转身打开勘察箱,借着微弱的火光开始观察洞中留下的蛛丝马迹。
    如果这就是那神秘生物居住的地方,那我们岂不是云骞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真是好事不灵坏事百应,还真叫他猜对了,待他刚反应过来,就忽然听得洞外传来一声尖叫,如同在铁皮上用尖锐额物体反复摩擦,叫声刺耳却又沙哑。
    几个队员正睡着,冷不丁被这一声尖叫吓醒,赶紧起身查看情况。
    却在众人猝不及防间,一道黑影疾速掠过,紧接着就听见身后其中一名队员发出一声惨叫,几人连忙寻声望去,就见那道从洞外冲进来的黑影正抱着其中一名警员的脸又啃又咬。
    妈的,这是人是鬼!于渊下意识后退几步,右手哆哆嗦嗦摸向腰间的警枪。
    那黑影动作敏捷,身材枯瘦,头发脏兮兮的结成一团,双手十指的指甲奇长,而且看起来非常硬,硬于常人。
    面对这不知是人是鬼的生物,几人一时都没了办法,不知道该不该开枪。
    我正面进攻,你们从四周包抄!扔下这么一句话,于渊提枪迎上,刚走到那生物旁边,却被他一脚踢出去老远。
    于队,没事吧。
    妈的于渊捂着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这东西劲儿真大,活脱脱一怪物。
    第23章 昧愚(7)
    枪声响起,子弹乱飞,那怪物哀嚎几声,一个箭步冲出山洞,疾速消失于密林深处。
    安岩忙着给那名受伤的队员处理伤口,其余几人本打算追过去,但被于渊拦住:算了,我们不熟悉此处地形,贸然去追只是给自己找麻烦,等明天让武警过来处理下。
    说着,于渊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嘴角的血迹,眼神还一直游离在那怪物消失的地方。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提起来,倒还真有点胆寒。
    起码现在可以肯定,是人。安岩拿出证物袋,把从伤员脸上提取的皮肤碎屑装进袋子里。
    男女看清了吗?云骞又凑上前去。
    那受伤的警员痛苦地捂着脑袋:女的,绝对女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点愣。
    能确定么?于渊问道。
    能。那警员点头似捣蒜,因为她袭击我的时候,我下意识做了一个防卫的动作,一不小心,抓到了她的胸
    噫众人均做嫌弃状。
    帮这边警员处理好伤口,安岩刚起身,就见于渊正站在他身后,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想说什么却又迟迟不好意思开口。
    云骞警惕地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安岩面前:于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欺。
    去你的。于渊一把推开他,接着换了副讨好的嘴脸搓着小手凑到安岩面前,安,安法医,刚才被那怪物踢了一脚,我这肚子啊要不劳烦您也顺便帮我瞧瞧?
    云骞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查看伤员的伤口,不再搭理他们。
    尽管之前于渊出言不逊、口吐芬芳、言辞极其恶毒,但安岩终归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敬业地准备好工具,戴好手套和听诊器,接着对着于渊勾勾手指。
    于渊有点不明所以地上前一步。
    安岩收回手,小嘴紧抿,就在于渊不知所措以为安岩是在戏弄他刚要发火之际,安岩又伸出食指,指指于渊的上衣,示意他将衣服掀起来。
    于渊感觉自己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火气蹭地涌到了脑门,大嘴一张,就要骂人。
    安岩轻笑一声,凑到于渊面前低声道:我们扯平了。
    于渊怔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感情这人一直记着呢,真小气,先前不就骂了他两句吗,犯的着嘛。
    腹部无大碍,就是有点皮外伤,擦点药水注意感染就没事了。帮于渊检查过身体后,安岩收好工具,起身扭头要走。
    于渊望着他,半晌,才红着脸极不情愿的小声道:
    多谢。
    安岩笑笑,没说话。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救援队才姗姗来迟,几人见了救援队就像见了亲人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上去。
    接到消息后,刑侦科的人也大老远从市里赶到了这边,二话不说打开勘察箱开始就地取证。
    洞穴内除了常见同一种女性脚印外,还有一些带有花纹的鞋印,从大小来看,初步估计应该是男性的,身高在一米八三左右,体重一百四十斤左右。刑侦科的警员童嗣甩了甩手中的刻度尺。
    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曾经还有其他人来过这个山洞?云骞蹲在一边,将鞋印拍下来。
    是,而且不止一个,你看这些鞋印的样式,应该是男士皮鞋。说着,童嗣从勘察箱里掏出石膏翻模器,将鞋印模印下来保存好。
    那既然有人先我们一步到过这个山洞,这帮人是顺利走出去了还是说已经不幸命丧于怪物之手了。云骞摸着他尖尖的下巴,学着他们于队的样子用指肚刮着根本不存在的胡茬,所有所思道。
    没有血迹,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痕迹,或许是已经走出去了吧,有可能是游客误闯进来?赵钦道。
    你见哪个游客穿着皮鞋爬山的。云骞白了他一眼,那就奇怪了,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袭击了我们却没有袭击上一波误入山洞的人,是怪物没碰见他们还是说另有原因,再者,失踪者栾倩一路丢下不少饰品物件试图引起他人注意,为什么到这边就没有了呢?
    会不会已经命丧怪物之手。
    不会。赵钦摇摇头,你不觉得有一点令人很费解?
    这时候,安岩也顺势望了过去,即使赵钦没有说出口,但似乎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从出现山怪的传言开始到现在,真正死于山怪手中的只有那村中十三人。
    于渊大惊,猛然抬头:你是说,这怪物的目标不是侵入她领地的人,也不是叨扰了她的游客,而只是这村中的十三个人?
    回到市里的第一件事,云骞就随安岩一道去法医科拿了之前的尸检报告,根据报告显示,这十三人生前并无明显挣扎、搏斗痕迹,但在体内发现了七氟烷的成分,是一种吸入性麻.醉药,也就是说,这十三人都是在吸入了这种麻.醉药之后于毫无还手之力的状态下被杀害。
    庆典当日,做饭的都是村中的妇女,吃酒的都是男子,唯一有机会下手的或许就只有这些做饭并且来回游走于酒席之间的妇女。
    安岩说着,又将另一份报告递给云骞:
    另一点,是有关于当夜我在前边见到的已死之人的生前影像。
    其余人一听,赶紧凑上前去:是真闹鬼了?
    不是。安岩将一只透明的证物袋放在桌子上,这是我从那面墙上提取的成分,经过检测,在墙面的黑漆里有一种名为四氧化三铁的成分,也称磁性氧化铁,正是这种成分,将人生前的影像再映其境。
    啊?这又是什么说法。云骞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区区四氧化三铁,是怎么将人生前的影像复刻到几个月后的现在。
    很简单的原理,当时那些人躲在墙下避雨,刚好碰上闪电,闪电将电能传导下来与黑墙里的磁性氧化铁构成了一个录像机,在特定的条件下,再有闪电传导下来,便会重新放映曾经的影像。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的有点久哈,对不起你们,其实没回去,还在外面旅游= =但是,,,我会按时更新的(因为V前要压字数所以只能一更两千,谅解一下哈,明天多更,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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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昧愚(8)
    虽然是科学原理能解释得通的,但云骞听了还是倍感毛骨悚然。
    其实整件案子陈铺下来,有多处疑点是互通的。安岩将白板拖过来,将照片贴在白板上挨张标记好。
    在死者体内发现的七氟烷,这种东西,说实话,了解这种成分的无非就是医生,特别是麻醉医师,当然,还有法医。说到这里,安岩忽然顿了顿。
    怎么了。云骞担忧地问道。
    没事,接着说。
    提到法医,确实有个点很奇怪,而奇怪就奇怪在那个男人出现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是山怪出现的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眼神还是一点没变。
    我说这句话并没有歧视的意思,一个非医学专业的普通人都不会知道七氟烷,更何况是那种扦挌不通的大山,教育机制不平衡的贫瘠之地,所以,整件事情,从山怪现世开始,就是这场谋划的其中的一环。
    那背后谋划者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是早有预谋,那么那个名叫栾倩的女人又怎么解释。赵钦转着笔,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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