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Ⅱ——噤非(5)
是了,因为犯罪侧写不同于物证分析,有时候不经意间如果带入了个人主观意识很可能会误导案情分析走向,抓错人,使好人蒙受不白之冤,所以大家都不太愿意主攻研究这个项目,他不像犯罪现场的物证,是确实可观的,犯罪侧写则是依赖于犯罪心理学,是比较虚化的东西,研究起来也比较费劲,前期需要阅读大量相关书籍,自己整理经典案件作出分析,所以这可能就是国内的犯罪侧写师比较少的原因。
云骞赞叹地点点头,话锋忽然一转:
说起来,今天上午我们去死者廖曼的死亡现场勘察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说来听听?
当时安法医检测了死者身体周围的血迹,发现除了她本人的血液外还有少量单食性动物的血迹,怀疑是鸭子或者鸡之类的动物血,依您看如果罪犯做出此举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个不好说,但比较靠谱的说法就是用来驱邪,如果凶手在将被害人杀害后还多此一举洒了动物血,能说明几点,第一,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性较大,因为从凶手已经研究透小区的断电情况能够趁断电不会被监控拍到而行凶杀人以及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说明他具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那这样,动物血的来源就比较明了了,他拥有较强的侦查能力就绝对不可能请人杀动物取血,只能是自己亲自动手。
温且看着云骞:你要一个一般女性去杀鸡取血,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吧。
云骞点点头,觉得温且分析的有理。
第二,他是个很迷信的人,但不能通过这一点来判断他的受教育程度,有时候信仰和文化程度是不挂钩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生活环境普遍注重民俗,但以鸡血,当然不是说那一定是鸡血,具体成分还要看研究所给出的结果,但如果真是鸡血,那么就可以归为封建迷信一类,封建迷信对于人主观思维的建立一定是自幼时便耳濡目染的,所以他的生活环境大概是较为偏僻落后的山村,民风彪悍,这样就可以迅速锁定周遭的村子。
云骞不解地挠挠头:你不是说迷信与否这一点并不能判断一个人的受教育程度么,我还看过不少大学生信神拜佛呢。
迷信和信仰这两个词可结合可分离,有时候信仰过了头就是迷信,真正的信仰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就像我之前审过的几个邪教教徒,他们就会说如果自己的小孩感冒发烧或者生了重病,不会带他们去医院或者吃药打针,而是觉得拜一拜他们所信仰的神就会好了,其中有一个教徒,他的儿子是我们国内一流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而他儿子,也听信了父亲的话,生病全靠拜,结果最后高烧烧坏了脑子。
云骞点头似捣蒜:对对对,要相信科学。
再一个通过对死者身体上的电锯切割伤进行分析,凶手是个身高在一八零,体重六十公斤左右的男性,现场没有丢失任何财务,说明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如果他对于死者廖曼的仇恨来自于廖曼养鬼仔,但廖曼房间的鬼仔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那么他对所谓的鬼仔还是抱有一定的畏惧态度,他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们已经打电话给就近的佛牌店店主,请他明天过来对廖曼养的古曼童以及佛牌做个研究,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温且笑着点点头:身高一八零左右,体重六十公斤左右,有一定信仰,小时候生活在封建落后的贫困地区,与廖曼认识,且有着较强反侦察能力学历不算低的成年男性,这样排查起来就简单多了,或许,你们可以去找那些经常偷拍廖曼的狗仔队问问。
说话间,传菜员鱼贯而入,盘盘珍馐端上,但此时的云骞却胃口尽失,满脑子都是案发现场那血肉模糊的尸体。
怎么不吃,刚才不是一直喊饿么?看着迟迟未动筷的云骞,温且关心地问道。
想起一点不太好的事,没胃口了。
温且也表示理解:是,做这一行总有些迫不得已的事,习惯就好了。
说着,他用公筷夹起一块腰花放到云骞碗里:这个,你最爱吃的。
云骞大惊,但又觉得诧异,探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爆炒腰花。
温且笑得温柔: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推荐一部美剧和一部电影:
《切尔诺贝利》和《血疫》,一个讲核辐射的一个讲埃博拉病毒感染的,都是美国的,看得我真是又气又难过,不过很好看~推荐给你们~
第8章 夜话(7)
在外面飘了一天的云骞一回到家便遭到他老爹的无情控诉,什么儿大不中留,有了媳妇忘了爹娘,管不住了,翅膀硬了之类。
爸,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都什么跟什么,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倒先给安排上了,昨晚我去出公务了,手机没电了而已,而且您看我这不是安全回家了么。
云老头一听更是气得捶胸顿足:
你这臭小子现在都敢反驳我了,你妈死的早,我这个糟老头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养长大
爸,注意措辞,是拉扯长大。云骞忍不住打断他老爹。
你还敢顶嘴?
不敢,您继续。
我让你继承我的衣钵,好好做个风水先生不行么,你倒好,跑去做什么警察,天天让我这个老头子跟着你担惊受怕,百善孝为先这句话你没听过么,你走!马上走!你这个逆子!就当我没养过你这个儿子!
说着,云老头还学电视里那种迂腐老梆子抖了抖手。
行了爸,别演了,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红烧鸡翅。
云骞他老爹年逾花甲,年轻那会儿到处给人看风水建楼挖坟,现在年纪大了看不动了,也不像别人家的老头喜欢遛个狗打打麻将,在家闲的没事就好瞅点言情剧,也不知道最近是看了什么狗血剧跟着那剧学的一套一套,云骞也懒得陪他演,伺候他老爹吃完饭就早早上床睡了。
结果半夜他爹就进了他房间,背着手在他耳边一直嘀嘀咕咕说什么老祖宗托梦给我如果你能继承我的衣钵将来保准财富万贯。
云骞被他爹念叨的烦了,抱着枕头就躲到书房,锁了门在那里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在他爹故作愠怒的目光中讪讪出了门。
果然这人年纪大了就像个小孩一样,有时候云骞也实在招架不住他老爹的这一套。
刚走到门口就在那碰见了安岩,即使同为男性但每次见到安岩的时候云骞都会觉得眼前一亮。
因为五官过于立体所以看起来线条冷硬,华丽,但是太有距离感。
安法医,早上好。
即使被这人冷眼无视了许多次,但云骞还是习惯性地同安岩打了招呼。
安岩抬头看着他,目光深邃,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一把拖到自己怀中。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云骞一瞬间就愣了,甚至忘记抬手推开他,就这么窝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妈呀!都说早起有三分钱的利,但这来得也太突然了一点吧,自己还没啥心理准备呢,主要是对男人没啥心理准备。
安岩身上有着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但此时云骞那颗躁动又脆弱的小心脏又开始不争气的跳得毫无章法。
他甚至怀疑对面的安岩是不是也听见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
安,安法医,我没想到你竟然对我
话未说完,身后一声巨响。
云骞瞬时回头,就见一辆警车撞在了警局门口的围墙上,就紧贴着自己身后擦过。
紧接着,赵钦颤颤巍巍从车上下来,一副劫后余生的释然模样:卧槽,这车刹车坏了怎么没人送去修一下,幸好我机灵,不然恐怕就要和兄弟们阴阳两相隔了。
安岩放开云骞,没再说话而是径直走进了警局大厅。
而云骞这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还一直保持着窝在安岩怀中的动作。
你干嘛呢。赵钦拍拍他的脑袋。
云骞怔怔回头,望着赵钦,眼神迷离。
赵钦连忙倒退两步,双手护胸一副看色.魔的表情看着云骞:你别这样看我,我有女朋友了,不玩菊花钉木桩这一套。
你有没有在某个时刻,特别想给一个人生猴子。
赵钦一听,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寒毛倒竖:哇,你这个人真的太变态了。
没开玩笑,在此之前云骞一直觉得自己是标准的钢铁直男,只是对于异性伴侣的要求过高才一直找不到女朋友,但今天,他忽然觉得这个安岩长得有点讨喜?身上消毒水的味道也有点好闻?这么看起来还有点像自己的理想型?
检索词条框的搜索记录中出现了这么几个词条:
直男能被掰弯么?
什么样的男人能把直男掰弯?
变gay前的征兆。
如何测试自己是不是gay。
变gay后还能直回来么?
云骞双手抱着脑袋坐在电脑前,满脸菜色。
这些个极具洗脑性的词条告诉他一个血淋淋的现实。
他活了二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最喜欢漂亮妹子,但其实却是个潜在的GAY,而且直不回来,只是之前一直没有碰到喜欢的同性所以才误以为自己是喜欢异性的。
这他娘的有点刺激嗷。
这可怎么办,自己一时半会儿还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都怪安岩,没事抱自己做什么。
不对,这个锅理应赵钦来背,闲的没事开那辆警车瞎转悠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赵钦推门而入,腆张脸问:你还在这干嘛,开会去,局里请的那个做佛牌的师傅来了。
云骞手忙脚乱的关掉电脑,抄起警服草草套上匆匆随着赵钦一道来到会议室。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极为惊艳的脸。
不是云骞的关注点奇怪,而是那张脸就杵那儿太显眼了。
心脏鼓了鼓,甚至令他一瞬间产生了眩晕感。
最可耻的是,云骞竟然毫无自觉地走到安岩旁边,刚要坐下,就见温且在对面冲他招招手,意思是让自己坐到他身边。
云骞愣了下,看看安岩,又看看温且,有点不知所措。
赶紧坐下,怎么像根木头似的。老李粗嘎的声线打断了他的犹豫不决。
云骞也不管那么多了,牙一咬,心一横,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在安岩身边坐了下来。
只是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尼玛这边坐的都是法医科的人,刑调的都在对面呢。
他悄悄侧首,望着安岩低头做笔记的侧脸,心中霎时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好看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投出扇形的阴影,高挺的鼻梁,艳红的嘴唇。
这货该不会是涂了口红吧?
安岩抬头,瞟了他一眼。
云骞吓得赶紧收回目光,正襟危坐,拿起笔就往笔记本上乱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点什么。
那佛牌店的老板就坐在对面,面前摆了一堆佛牌,还有几只额头画着奇怪符号的古曼童。
那老板只草草流过一眼,便连连摇头,粗浓的眉毛紧紧拧作一团:
这些都是阴牌,还有几个超阴牌。
说着,他拿起其中一只像钉子一样的佛牌:这是棺材钉,极阴之物。
那老板喃喃着,看了半天,却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个,我好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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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话(8)
老板拿的那枚佛牌是装在一只圆形玻璃球状的容器里,里面有一枚硬币、两枚钉子,浸在黄褐色的油状物里,周围用花边饰品封口。
这枚银币是咬口钱,而这两枚钉子则是从已逝之人的棺材上拔下来的,俗称棺材钉,棺材钉,一钉永富贵,但是如果要害一个人,则需要把那个人的出生年月日以及他的照片压在棺材钉下面,这样被下降的人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一辈子都会倒霉。老板解释道。
几位警员坐在那,满脸黑线,那样子很明显不信。
在搜集证物的时候,你们有见这棺材钉下面压了什么照片之类的么?于渊问道。
几个警员纷纷摇头。
那佛牌店的老板所有所思地望着那枚棺材钉,似乎是在努力回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
对了!他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女信主来找过我,说想让我帮忙处理这枚棺材钉,但后来又说不要处理了,就带走了。
几人一听,赶紧凑上去: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戴着墨镜口罩,模样是看不到的,长头发,有点像棕褐色吧,我对她印象还是蛮深刻的,以为当时她脖子上挂了一枚佛牌,我一眼就看出那佛牌里装的是尸油,还有几块碎骨头。
云骞一听,马上插嘴道:那女的是不是身高大约一米七,鼻尖有颗小痣的。
对对对,是的。
得到老板肯定的回答后,云骞叹了口气:那人就是死者廖曼,她戴的那枚佛牌我见过。
我之所以说对那枚佛牌印象深刻就是因为那也是一种至阴之物,要以处女下巴烧出的尸油、眉心骨的骨碎合成做原料,超阴牌,没有几个师傅敢做的,敢接这种活的一般是修行超高的师傅。
于渊点点头,凑到赵钦耳边:你现在去查一下廖曼的所有出行记录,看她什么时间段有去过泰国。
那老板隔着手套摸着那枚佛牌,惋惜地说道:而且一定要用活人下巴烧出的尸油,将头骨敲碎,做成分立灵,应该不止做了这一枚。
那这么说,有一名少女已经被烧死,取油抽骨做成了佛牌?云骞一挑眉,惊愕道。
在泰国佛牌的制作中多以不幸死亡且亡灵无法超度者的尸体做佛牌原料,像这种直接杀人取货而做成的佛牌据说怨气很重,法力也很强,特别是廖曼做的这枚,戴上立马就能时来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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