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Ⅱ——噤非(3)
所以要是廖曼真的得罪了孙骁骁,她的粉丝装鬼吓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这样吧廖姐,明天我去找一下孙骁骁了解下情况,您也放宽心,我觉得人为的可能性占九成,毕竟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云骞本打算先行离开,结果就在回头同廖曼道别的时候,就见廖曼满脸哀怨地站在玄关处望着自己。
这恐怕是云骞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和一名女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个贼漂亮的女明星
他强忍困意,听着廖曼在他身边哭哭啼啼,从初涉娱乐圈只能跑龙套被人呼来喝去到好不容易接到了女三的戏份,再到现在终于荣登女主之位,听得出来,廖曼其实是个很努力而且也不愿意放下尊严和圈中大佬拉关系摆面子的艺人,可以说,她的星途非常坎坷,但她始终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一直咬牙挺过来了,但说实话,就因为这事儿她的确有点怕了。
这么一听,云骞还挺感动,还在考虑要不要粉这位姐姐。
廖曼脖子上挂了一只看起来像是风油精瓶子做成的吊饰,里面装了小半瓶黄色的油状液体。
云骞好奇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廖曼也只是简洁地回答道:佛牌而已,转运的。
直到凌晨三点多,这姐也哭累了,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云骞叹了口气,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在客厅沙发上窝了一晚。
但今晚,却并没有见多廖曼所说的女鬼。
翌日一早,告别了廖曼,云骞顶着两坨黑眼圈浑浑噩噩地去了警局,他认床,所以那沙发睡得他极不舒服,浑身散架一样的疼。
同队的队员赵钦见了,忍不住用手肘捅捅他的胸膛,那闪着精光的八卦小眼睛令他看起来像只博美犬:
你老爹电话都打到警局来了,说你一晚没回去,气得在那边跳脚呢,怎么着,和大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怎么,爸爸几天不打你你就飘了?都敢和爸爸说荤话了?
给兄弟说说呗,昨晚去廖姐家查出点什么了没。
云骞揉着酸痛的小蛮腰,像个不久于世的老头子一样发出了临终前最后的感慨:
人间不值得。
说人话。
没查出什么,我怀疑就是因为廖曼顶替了本来定好的女主孙骁骁的女主之位,你也知道,孙骁骁的粉丝跟那什么一样,装鬼吓人她们也不只做过一次两次了,但现在比较可疑的就是廖曼家住在十九楼,家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怎么爬上去的,这是个问题。
没了?赵钦愕然。
没了,你还想有什么。
那你为什么一晚没回。
听她讲了一晚上的坎坷混圈史,讲到凌晨三点多,我就在她家客厅的沙发睡了一晚,接着直接来了警局。
说着,云骞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帮我和于队请个假,我去会议室补个觉,就睡了三个小时,撑不住。
云骞搬了折叠椅到会议室的角落,给手机充上电,才发现有十二通他老爹的未接来电,吓得他赶紧给他家云老头子回过去电话。
电话一接通,云骞只恨不能顺着手机爬过去给他老爹跪下:
爸!我昨晚出公务,手机没电了,没看到你电话。
那头传来一个年轻且轻佻的声音:诶好儿子,为父不怪你,别担心了,快睡吧。
云骞愣了愣,拿下手机一看,这号码根本就不是他老爹的。
接着,电话那头便是赵钦忍俊不禁地回应:妈呀你也太蠢了,你手机都关机了你爹怎么可能给你打电话。
是你拿我手机把你的备注改了么?
是啊。赵钦坦然到恬不知耻。
无聊吧你。说着,云骞猛地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和赵钦这货打嘴仗,得赶紧睡了,毕竟狗命要紧。
戴上耳机,放两首舒缓的助眠纯音乐,在音符的碰撞交响下,云骞终于沉沉睡去。
温组长好。
温组长今天来得好早。
温组长听说您出外勤三个月便勇破拖了三年的奇案,给大家传授传授经验呗。
在声声带着迫切期冀之意的问候声中,穿着裁剪精致得体西装的男人缓缓转过了身,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各位抬举了,今天局长急召我来,我得先去和局长碰一面,晚会儿再和大家讨论吧。
眉眼如画,一对略显妖艳的瑞凤眼放到一名男子身上却未有一星半点的违和感。
温且,半年前刚从临市警局调来徽沅的犯罪侧写师,现任职于重案组,从警十余年屡破大案,是当时临市的传奇性人物,也不知局长老李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硬是把他从临市警局挖了过来。
轻轻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穿堂风拂过,夹带着淡淡的熏香气。
轻鼾声自角落响起,温且愣了下,循声望去。
会议室的角落摆了一架折叠椅,椅子上躺了个男人,看不清脸,但只能看到他穿的粉色的连帽厚卫衣,外面套了件墨绿色且极有设计感的棒球服,简单的牛仔裤配一双高帮板鞋,满满都是青春洋溢感。
温且悄悄走过去,想看看这大白天上班时间在这边偷懒的是哪位小朋友。
他走到那人身边看清了他的脸,出乎意料的,但仔细想想却也是意料之中的。
柔软的发丝随着空调吹出的热风微微拂动,下面是干净又恬静的一张小脸。
温且扬起嘴角,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
原来是你啊。
第5章 夜话(4)
老李听说他家的宝藏男人温且回来了,在卫生间蹲了一半就赶紧提裤子走人。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见一高挑身影正站在那看手机。
小温啊,好久不见。老李亲昵地拍了拍温且的肩膀。
温且笑笑:案子比较麻烦,所以耽误了点时间,不然上个月就该回来的。
小事小事,胡厅长说这次你回来一定要重重嘉奖你,让我们局里给你接风洗尘。
不用麻烦了,接风洗尘实在铺张浪费。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行了别站这儿啊,进去坐吧。
温且看了眼会议室,回头,还是满脸温柔笑意:会议室人来人往的,不如去办公室谈吧。
也好,还是你考虑周到。
话音刚落,鼾声响起,如雷贯耳。
老李怔了怔,接着开始寻找声音来源:这又是哪位不怕死的大白天在这补觉。
说着,老李就要去拉会议室的门。
温且按住他的手,笑着摇摇头:李局长您多心了,是我的肚子叫,刚下高铁,还没吃早饭,让您看笑话了。
老李显然不信,这是几年没吃饭了肚子才能叫成这样,也就是温且这孩子心地好替同事瞒着,不然这人的工资是扣定了。
但又不好驳了温且的面子,老李只好假装信了。
你不穿外套不冷么?
还好。
两人一边聊一边去了老李的办公室。
刚一坐下,老李就开始抱怨:
昨天局里来了个小明星,叫廖娜不对,应该是廖曼,我记不清了,总之就是她过来报警说见鬼了,这明摆着不是她产生幻觉就是有人捣鬼,我们查了小区的监控,说巧不巧的吧,物业说是最近电压不稳,经常断电,特别是晚上下班后这段时间,家家户户开空调,一断就断几个小时,所以也查不到是谁出入了那小明星所住的公寓,我让那个云骞去查,查了一晚上现在也没回来,果然现在的年轻人
说着,老李还无奈地摇摇头。
温且勉强憋住笑,跟着点点头:对,现在的年轻人是有点浮躁。
要是都像你这么尽职尽责勤勤恳恳该多好,我就省心了,你瞧瞧刑侦科那几头蒜,天天趁我不在的时候斗地主还以为我不知道;法医科那几块木头,跟他们说话能急死个人;还有刑调科那几根葱,除了打嘴炮就不会干点别的,特别是那个姓云的,等哪天你见了他替我好好教育他。
老李顿了顿:哦对了,你还不认识云骞吧,他来警局那会儿你已经出外勤了。
温且耸肩:说真的,倒是已经认识了。
云骞迷迷糊糊醒来,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手表,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时针已经大大方方指向了十一,这下可完了,于队非得把他先蒸再煮以儆效尤。
他一个猛子跳起来,身上的西装外套顺势滑落在地。
云骞诧异地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看了看,还闻了闻,翻过来瞧瞧,西装的前胸口袋处还别着一只工作证,精致的一寸照片旁印着温且二字,在职位一栏里印着犯罪侧写师。
温且?是谁?没见过这人啊。
但现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得赶紧去找孙骁骁调查情况。
只是刚走出会议室,就见大厅围了一堆警员,中间站着个颇显无助的小女孩,正哭哭啼啼说着什么。
云骞挤过去,扯了扯其中一名警员的衣袖:什么情况啊。
这女孩是廖曼的助理,她说今早
那警员看了云骞一眼,还不等他回应便大力将他推了进去:云骞在这儿呢!
这一举动真是令云骞一头雾水,他走到那女孩身边,问了句:你先别哭,你是廖姐的助理?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女孩瞪着一对通红的双眼,小心翼翼地拉住云骞的衣袖,哽咽道:
廖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她,她可能已经死了
众人顿时都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云骞。
死了?你确定?
廖姐今天本来要拍一支香水广告,但是到了十点也不见人,电话也打不通,导演让我去她家找人,我去敲门敲不开,没人回应我,但是从门缝里渗出了血,血量非常多。
女孩说着,浑身打着哆嗦。
云骞一听,冲进办公室扯出警服一边换一边对赵钦道:赶紧的,出事了。
怎么了?
廖曼可能已经死了。丢下这么一句话,云骞也不再等赵钦,率先奔向警车。
警铃呼啸穿过闹事,停在廖曼所住的公寓楼下。
楼下围了一堆居民,有提着早餐的,有抱着孩子的,在楼道口议论纷纷。
云骞赶紧拉起警戒线,将人群疏散,楼下留了两个刑警看守,剩下的都跟着于队一道上了楼。
小区又断电了,这TM一天要断几回才满意嗯?等几人爬到十九楼时腿都软成面条了。
果然如同小助理所说,血水透过门缝流了出来,看这血量,估计真的难逃一劫了。
刑警科的人还在撞门时,法医科的人也提着勘察箱匆匆赶来。
你他妈还能不能行了,撞半天了。于渊烦躁地挠了挠头。
那小警员委屈巴巴地看了于渊一眼,道:这是新式防盗门,从里往外开的,不好撞啊。
让开让开,我女朋友都比你劲儿大,平时让你多锻炼你不听。于渊将他拖到一边,接着卯足了劲儿一脚上去。
一声巨响,大门依然纹丝不动。
妈的,撬锁吧,快点!不然这人可能真的没救了。于渊从工具箱里掏出专业□□,众目睽睽之下尴尬地捅着锁眼儿。
安岩笔直地站在一边,良久,他抬手看了眼表,冷冽的声音响起,将在场所有人最后一丝希望抽走。
距离案发已经超过两小时,人,死了。
开了开了!于渊焦急地喊了声,捅开锁眼后便破门而入。
几人一进门,浓重的血腥气霎时扑鼻而来。
地上趴了个人,茶色的长发,穿着整齐,身下流出的鲜血一直蔓延到门边。
云骞刚要跑过去查看情况,便被安岩拦下:等等,不要破坏现场,先拍照取证。
拍个锤子,先确认一下人还有救没。云骞推开他,刚走没两步却又被人拉住。
一回头,正对上一张若冰霜般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基友吐槽悬疑太冷了,基友一个劲儿劝我写热题材,但我还是很犹豫,毕竟悬疑是我的心头好、白月光。
突然感觉自己就像古代那种考了十几年考不上状元的穷酸读书人,每天抱着自己的酸诗自我满足,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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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夜话(5)
你俩也是够墨迹的。于渊说着,举起相机,火速拍了几张照片,接着绕开血迹走过去想将人翻过来。
只是尸体一翻过来,就连在队里待了五六年的于渊都下意识倒退两步。
脸部,颈部,腹部,全身多处伤口,且都是利刃所致,皮肉外翻,脸也已经看不出原貌。
能确定被害人身份么?赵钦问了句。
于渊捂着嘴站到一边,摇摇头:割成这样,就是亲爹妈来了都认不出来吧,不过从体型和装束来看,是廖曼没错了。
安岩没理会他,抬头望着雪白墙壁上那朵朵似乍开红莲般的喷射状血迹,接着,他走到被害者身边,抬起她的手看了看:
尸体呈微僵,死亡时间在三至四小时左右,体表有多处约三四公分深的伤口,切口呈细波浪状,根据喷溅状血迹以及切口形状来看,应该是往复电锯造成的伤,而且死者手心脚底都非常干净,身体除了这些切割伤外并无其他外伤,没有搏斗痕迹,口中无异味,不存在施毒杀人,所以应该是电锯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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