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君之后(重生)——吾九殿(7)
你们愿意守着那堆破石头就守着吧。
他态度十分冷淡,摆明了对月河要塞毫不在意。
帝国咽喉的月河要塞到了国王口中成为了一堆破石头,这不仅让罗格朗帝国的使臣们气得哆嗦,也让他们的敌人们脸色铁青。
胜券在握的将军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将月河要塞作为重要的筹码,但万万没有想到,普尔兰一世居然傲慢到这种地步,丝毫不愿意受一丝刁难。
完全不按常理。
作者有话要说: 远征将军:mmp,有个牛逼的叔父很了不起吗?
暴君:别在意,我没有针对谁,我谁都瞧不起。
替敌方打出最佳的占星师:???发生了什么?
第11章 日安,我亲爱的陛下
如果我愿意,我的叔父总会替我重新将它夺回来。
这句话自国王口中说出来,只是一句出于傲慢的理所当然。但是勃莱西的将军却没有办法真的将它当作一句随意的任性。
这个时代的人经常打仗,上至国家,下至贵族。
为了尊严,为了利益,为了信仰但勃莱西王国的远征另有原因。他们与罗格朗帝国是世仇,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一百多年史学家将其简称以百年战争。百年战争里,经常是一会儿罗格朗帝国占据上风,一会儿勃莱西王国占据上风。
现在,属于勃莱西王国的优势时期,远征军由此而来。
没有人比将军更清楚眼下勃莱西远征军的处境。
进退两难。
真正占据了月河要塞之后,勃莱西人就会发现,这座要塞对于他们来说十分尴尬。
月河要塞地势险峻,这也注定了要塞之内其实没有任何田地。月河要塞以军事防御为主要目的,并没有自己生产粮食。一直以来,月河要塞是依靠特鲁城的供给以及中部平原输送粮食。如果勃莱西王国想要掌控它,那么就必须从海上运来粮食
这代价可不菲。
他们攻打得下,但无法长期占据。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来从罗格朗帝国手中换取更高的利益。
但是罗格朗少年国王的肆意狂妄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为了他们最大的阻碍。
他们真的能够在这里继续耗下去吗?
不能。
将军心知肚明。
就这样吧。
国王起身,从他的官员手中接过了拟定的草案,翻了翻,漫不经心地将上面的几个与王室有关的利益条款划掉了。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将草案扔到了将军面前。
要么答应,要么你们就守着那堆破石头吧。这场谈判啰嗦到柯多娜的戏剧都足够唱上三遍了。
柯多娜的戏剧,这是上个世纪的一种传统歌剧,使用大量空洞无用的排比,剧情拖沓漫长。经常被眼下的人们用来嘲讽一件事在旁枝细节上浪费掉太多的时间。
罗格朗的谈判使臣们面色惨淡,绝望地想完蛋了,这次的谈判就要被国王搞砸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阻拦国王毕竟最后能够使条约生效的,只有国王的亲笔签名。
帐篷中一片寂静。
国王站起身,让内务总管去收拾收拾东西,他准备回王宫了。其余的官员在他的喝令下,只能一个个苍白如幽灵般地跟随着国王飘出了帐篷。
前后不过片刻,原本喧哗的帐篷中就变得寂静无声,长长的谈判桌另外一侧只剩下一脸茫然的勃莱西谈判人员和铁青着脸的将军。
勃莱西的人员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
这,刚刚不还好好地吗?怎么一转眼人都走了?
这一刻,他们可算明白罗格朗同行们这些年来心中的苦楚。
摊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暴君谁都笑不出来。
将军?
有人小声地问。
远征将军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
谈判用的帐篷中只剩下了将军一人,他忍不住不顾礼仪地瞪着那份草案咒骂出声:格莱斯那个蠢货,怎么不早点把这混蛋送到地狱里去?
久久,他抓起羽毛笔,愤怒地在草案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该死的恶棍。
他几乎划破纸张。
行礼都整理好了,官员们几乎是拖着绝望的脚步看着帐篷被一个个收起来。
他们的国王对此毫不在意。
他握着以金线和银线混杂编成的马鞭,轻抚着他的那匹骏马据说那是国王的父亲,威廉三世战马的后裔。国王在此之前对它并不怎么在意,不过这一次突然开始地喜爱起它来了。
恐怕连魔鬼也摸不透这位少年君主的喜怒。
东西被收进橡木大马车中,内务总管不情愿地为国王掀开了车帘。
请留步!
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是勃莱西远征将军的副官。
他看到只差片刻国王就真的要离开,吓得脸色苍白。
国王停下了登车的脚步,他微微偏过头,冰蓝的眼眸冷淡地看着来者。
副官不敢磨蹭,急忙取出了签署了双方姓名的合约。
国王没有伸手,他目光一扫,随意地让内务总管接过来。
内务总管激动地脸色通红,从副官手中接过了合约,小心地摊到末尾,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勃莱西将军的姓名虽然凌厉的笔迹十成十地透露出主人的愤怒。
陛下!
内务总管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低落一扫而空,喜悦笼罩在谈判团的上空。
出发吧,我受够了这鬼地方。
国王冷酷得不近人情,丝毫没有与他们共同庆祝这难得的胜利成果的意思,反而催促着众人赶紧起身回他的王宫。
不过,合约顺利地签订,并且误打误撞地只付出较小的代价。在这之前,人们看国王的任性也显得没有往日那般令人苦恼了。大家欢欢喜喜地各登马车,只留下哭丧着脸的勃莱西副官。
愿主保佑他不至于挨一顿无枉怒火。
将军,您对那位少年国王什么印象?
迟疑很久,占星师问。
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恶棍。
将军毫不犹豫地回答。
让他带着他的傲慢下地狱去吧。
将军,我认为我们最好不要让罗格朗的国王活着离开这里。
占星师眼前又浮现起那血与黑的漩涡幕布了,他建议。
不需要太过在意他。将军似乎感觉有些好笑,我亲爱的占星师,那就是个任性过头的傲慢无礼小子他很快就会付出代价的。
占星师还想说什么。
好了,我的星相大人,去收拾您的行李吧,我们也该返航了。
将军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
占星师只好欠身告辞。
回到自己帐篷中,占星师铺开了一张信纸,沉思了片刻,用蘸了蘸特殊的星辰墨水的羽毛笔写起信。信是写给他的导师,在信中他详细地描述了自己观察罗格朗国王时看到的景象,询问导师这昭告了什么。
将军并不把命运的昭告放在心上。但是老师,我感觉到不安,不论是那轮太阳还是那些血色的漩涡请指引我吧。
他停下笔,检查自己的这封信。
很遗憾,先生。
帐篷中的烛火忽然闪烁起来,占星师察觉到了什么,他将手伸进口袋中想要抽出那里面的银质匕首。但是他失败了。
浓稠的黑雾无声无息地从地面上涌起来,转眼间充斥满这个狭窄的空间。黑暗吞噬了这里。占星师僵硬着,几乎是用尽最大的力气才扭过头。黑雾席向他,他看到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这种直通地狱的黑暗气息对方是
他失去了意识。
看来我亲爱的陛下有一点小小的麻烦呢。
黑雾在地面流动,穿着精致华美黑礼服的魔鬼走到了占星师的桌前。
他轻轻抽出了那封信,举到自己的面前。
黑暗与猩红真美啊,我的陛下。
他叹息般地说道。
一团黑色的厉火在他苍白冰冷的指尖上燃起来,那封信转眼就化为灰烬,飘落在黑雾中。
魔鬼垂下手,指尖抵在了占星师的额头上。
窥视别人最心爱的宝藏,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品德啊,占星师先生。
记忆就像淡白色的液体一样从占星师的额头中被抽出,魔鬼将它放进了一个精美的水晶球里,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他看到了正午太阳下的国王。
国王身上的绯红外套上绽放着蔷薇花,冰蓝的眼眸沉着谁也窥探不懂的心事。而他借助着占星师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一点最接近国王思想的东西那昭告未来的命运。深黑的幕布上无数猩红的漩涡。
其实只有那些猩红的漩涡才是国王真正的命运。
黑色的幕布昭告着他与魔鬼签订了契约,灵魂已经归属地狱。
多么美啊。
我的陛下。
魔鬼喃喃。
记忆终止在国王离去的背影。魔鬼将水晶球仔细地收好,伸手幻化出了一朵猩红的蔷薇。他将蔷薇花插到了自己胸前,然后步履轻快地越过那个一觉醒来就会忘记一切的倒霉鬼。
他倒是不介意替国王彻底解决一个隐患。
但是,让神圣裁判所的那些人渡海而来,就会变得很麻烦了,不是吗?
此时已是黄昏。
血色与昏暗覆盖大地,正是所有黑暗生物出没的时机。
魔鬼隐没在昏暗里,他站得笔直,黑礼服的衣尾被风吹起,边缘淡出雾一样的轨迹。他摘下胸前的蔷薇,朝着国王离去的方向轻轻一举:日安,我亲爱的陛下。
他吻了吻蔷薇。
第12章 逢魔时刻的敌袭
魔鬼静立着。
天忽然地黑得很快。
暗红的残阳上一刻还血色一样漫盖世界,下一刻浓重的黑云就大片大片地席卷而来。北地的枷锁被打开了,寒冷刀一样地刮过大地,飞沙走石,声如鬼哭。
中世纪的夜晚属于魔鬼,属于怪诞,属于一切你所能想象到最恐怖黑暗的东西。
如果有哪个倒霉蛋游荡在此时的荒野上,那么混杂在风中的野狼嚎叫就足够吓破他的肝胆。更不要提那黑暗里逐渐出现的其他狰狞事物了。
夜枭带着讥笑的啼鸣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将视野拉长一点,就会看到教圣徒颤栗的场景那些野地里的坟墓一个接一个地张大了口,裹尸布包裹的形骸从里面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
它们朝着魔鬼站着的地方赶来,就像一群被血腥味诱惑的豺狼。
确切一点地说,应该是朝着国王离去的方向赶来。魔鬼不过是恰好站在了它们追赶时必经的那条线上。
啊。
魔鬼像想起了什么。
今天是圣瓦尔死去的日子她被白骨贯穿胸膛的样子仿佛还停留在昨天。
如果有哪个教士听到他用这么轻慢随意的语调提及圣瓦尔之死,定会惊怒交加。在一千年前那场席卷黑暗与光明的战争中,圣主的人间眷者,纯白的圣瓦尔陨落。她的血染红了银色的圣徽。
她陨落的那天黑暗生物们欢欣鼓舞。
从那以后,圣徒们在9月23日悲哀地追悼着他们的圣人。而女巫们,狼人们,吸血鬼们他们则会在山顶举行起属于巫魔的盛会。[1]
不过这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但从魔鬼口中说出来却仿佛他当时亲身在场,甚至扮演了一个非同一般的角色。
果然是个好日子啊。
魔鬼欣喜起来,他手持着猩红的蔷薇,喜气洋洋如即将赴一场情人的宴会。
他心情是这么地好,好到了不吝啬对后面的来客们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微笑:晚上好啊诸位,欢迎你们来到这简陋的舞台。
唉,最热情的城堡主在欢迎客人的时候,也不会比他更加殷勤得体了。
能被魔鬼称为客人的,也不会是什么踏得进教堂的东西:
夜游夫人们骑着野兽,从漆黑中走过漫长的道路而来,她们像服从自己的女主人一样,服从于月亮女神,黑夜情妇,狄安娜。黑衣修士们紧跟在一个大个子后面,而在大个子左侧则是一支举着黑旗的死亡骑士。半人半鸟的庞菲勒夫人梳理着自己的翅膀。北方隐隐约约有狼人巡回而至的影子
就像那些坟墓里未腐的尸体一样,这些有着更高智慧的黑暗生物闻着黑暗中的气息追踪而来。
普通人,教士,占星师他们闻不到那股气息,只有黑暗中的存在才闻得到。那是一种对他们而言无比甜蜜的,足够教他们发疯的美妙血腥味。
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那些见鬼教士的味道。他们的血对黑暗生物而言,闻起来也就跟路边的臭水沟差不多。而这血腥味是如此甜美,教他们想起一千年前,黑暗统治大陆的美好时代。
宛如最绚烂的红蔷薇。
血腥味只在今天这特殊的时间里传开了一点点,闻到气味的就已经远远赶来了。
太可惜了,时机不到,否则就请你们向我的老朋友们转达问候了。
魔鬼手持着玫瑰,歉意地朝着聚拢而至的客人们鞠躬。
他的客人们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他们面面相觑,这特鲁城与月河要塞附近的黑暗生物们大多彼此认识。然后又一起看着站在小山丘上的这位陌生魔鬼,仿佛谁也不认识他。
半人半鸟的庞菲勒夫人打量着俊美而又华贵的魔鬼,她的鼻子和指甲已经变成了鸟嘴和爪子,此时用她那尖尖的鸟喙优雅地梳着自己的羽毛,尖声尖气地问:你是从哪里来的,陌生的魔鬼?我好久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魔鬼了天呐你的同类们可真是不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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