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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暗恋了本座的马甲号(穿越)——长左司

    那小兔崽子方云感觉自己额头上有根筋在跳,怎么有这么多歪门邪道的鬼把戏?怕是他自己使坏还自觉不够,还要拼命撺掇祁岩,祁岩才会偷着溜出来的。
    早年方云就觉得小时候的程然,一副天老大他老二,一天从早到晚四处乱挑事的皮样子,很是不讨喜。
    如今长大了看着是稳重了不少,却不成想是变成了蔫坏,还在撺掇身边的人学坏。
    只是方云早先将棺材藏的隐蔽,还放了障眼法,从未想到过祁岩会成功摸到自己的化身,便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一直收在袖口中,未特意取出来藏在其他地方。
    祁岩不会已经给我搜过身,发现了些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方云脑子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沉吟了片刻,怕吓到他,便先轻声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祁岩抱着方云的尸身,整个人都呆住了:我方哥哥怎么又突然说话了?还动了起来?
    但纵使方云说话的声音很轻,他还是被吓了一跳,因为哭的太久又突然被吓到,哭声止的太急,一口气没喘好开始一窜一窜的打起了嗝。
    祁岩不等方云再要求自己放手,便猛地松开了方云,快速向后撤开身子,抬头死死的盯着方云看。
    方云就无言的对着他歪了歪头,又眨了眨眼。
    祁岩眼睛瞪的大大的,已经哭肿了,全是血丝,脸色也通红,看着比落汤鸡还要狼狈几分,面上一片麻木的死寂。
    他大约也是哭傻了,看清楚方云之后半天没说出话来,最终只一边打嗝一边勉强木讷的挤出来一句:方哥哥你诈尸了?
    方云被他问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
    但祁岩大约是真当自己死了,才会哭的那么凄惨。
    方云早几年闲的没事的时候,曾经揭开棺材盖,看过自己不在化身中时,化身的姿容。
    真的像遗容一般,面色惨白,浑身冰冷也没有呼吸心跳,所幸还没有尸僵。
    若是祁岩兴高采烈的遛出来找自己,只找到了一具棺材,撬开棺材盖又见到了他这副模样躺在里面,确实是该被吓哭的。
    难怪刚才方云就觉得这是个不知死了爹还是死了妈的嚎丧哭法呢,原来是祁岩以为他死了。
    方云看着祁岩,露出了个和缓的微笑安抚他:乌鸦嘴,什么诈尸?我根本就没死。
    祁岩听着方云轻柔的说着自己没死的事,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之前的痛苦绝望和悲愤凝聚在一起,在此时峰回路转,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狂喜,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可我刚才见哥哥,在那棺里都凉了。祁岩的俊脸抽搐了一瞬,带着血丝的眼中又开始往外流眼泪,不知是不是要如小时候一般,哭成一条褶皱的大蛤.蟆,我以为方哥哥你
    我以为你死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遇害,被塞进一口狭窄的棺材中,藏在了一个我或许一辈子也找不到的地方了。
    方云趁着他不注意,将手不动声色的缩回袖子中,来回摸了摸,摸到了自己装东西的袋子,心下稍松:他现在还叫着哥哥哭,看来是没发现什么的。
    方云看着他又开始克制不住的抽噎起来,心里有一种被关心了牵挂了的感觉,是作为苍九云六年来从未体会过的。
    但看他哭的那么伤心,方云也觉得同悲,便稍稍向前探了探身子,主动环住了祁岩的单薄的肩膀,将他揽进了怀中,长叹了一声:我没死。吓到你了,真对不起。
    祁岩被方云揽进了怀中,感到一阵梦幻的恍惚,但也立刻死死的回抱住方云,在方云肩头抽噎着含糊不清道:我以为你方哥哥
    祁岩哭泣的样子,只让方云觉得,仿佛这六年时光并未让祁岩改变多少,祁岩还是六年前那个方云熟悉的,在他怀中脆弱而不安的小奶狗。
    方云捋了捋祁岩的脖颈,侧头轻轻蹭了蹭他的鬓角,仿佛一个长辈对小辈,带着安抚意味的亲吻:真是对不起,吓到你了。
    两个人抱得紧,祁岩贴的方云极近,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方云的身体如何逐渐从冰冷变得温热,方云的心脏如何从一片静止重新跳动起来,也可以感受到方云的胸膛从何时起开始起伏,呼出气息的。
    如何在这片刻的功夫,莫名其妙活过来的。
    这一切都不是幻觉,刚刚的不是,现在的也不是。
    祁岩不敢将眼泪和鼻涕蹭到方云身上,怕将方云的衣服弄脏,便自己吸了吸鼻子,抬袖抹了把眼泪。
    他体会着失而复得的方哥哥的温柔,缓缓平静了下来,将先前的暴戾和愤怒悲伤尽数收敛好。
    祁岩靠在方云的胸口,听着方云胸膛中稳健有力的心跳,感受着方云怀中的温暖和味道,后知后觉的想到:哥哥还活着
    只是还活着的人,为何会失了生机,宛如一个死尸一般,隐匿在人迹罕至之处的石棺中呢?
    若是还活着的人,为何会在自己将他从石棺中抱出来那么久都没反应,一直等到自己哭的伤心欲绝了这么久,才后知后觉的悠悠转醒?
    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将这一切都隐匿了起来,闲置在此处,未曾预料到他会来。
    在他意外来到此处之后,才迟钝的察觉到了他,这才重新回来,掌控起这具身躯试图粉饰太平一般。
    若是他此次不是自己偷溜了出来,根本不知道方哥哥会躺在石棺中,方哥哥平时就是这样的吗?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意外?
    祁岩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向方云,不知是不是方云心虚之后的错觉,总觉得里面带着一种莫名的冰冷。
    他片刻后才淡淡的开口,一字一顿的质询:你真的是我方哥哥?
    原来是在怀疑有什么借尸还魂的法子。
    自然。方云怔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反问,早年我给你买的第一只拨浪鼓,你扔了吗?
    方哥哥说的是早年,便不是三月前那次,而是在六年前两人刚认识那会,方哥哥买给他的那只。
    在他入门的时候也被塞进了包裹里,让他带着入门了。
    这件事应当是只有方哥哥知道的,不是什么魔修能跟踪着看到的。
    祁岩便稍稍放松下来:哥哥送我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扔,还好好收着呢。
    随后他又问:可是方哥哥,我方才明明见到你已经失去了生机,被塞进了石棺中,是我亲手砸开的石棺。我在这边上足足守了一个时辰哥哥才重新活过来,哥哥不解释一下?可是有什么瞒着我了?
    方云知道他肯定有这么一问。
    他们虽然已经认识了六年,但方云到底不是看着祁岩长大了,他们的交情虽然深却不是很长久,恐怕祁岩此时已经心中有所怀疑了。
    也是自己的疏忽,居然着了程然那兔崽子的道,给了祁岩可以发现自己化身的机会,还让这小子和自己的化身独处了这么久。
    毕竟半刻钟前,这化身甚至还是具冰冷无生机,连半点活人气息和心跳都没有的尸体,这会突然直愣愣的活过来了,傻子才看不出来问题。
    若是说是他看错了,自己刚才没一脸死样,那可真是还不如现在立刻躺回去,说自己压根没活过来来的可信。
    但方云在初时被吓了一跳之后,抱着祁岩哄的时候已经有了个思路。
    此时见祁岩狐疑的盯着自己,便深吸了口气,长叹一声,先抿了抿唇,压低声音叫了一声:祁岩
    哥哥看起来有几分难堪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祁岩吸了吸鼻子:哥哥?
    有些事情我其实一直没对你说过,
    方云垂下眼眸,别开了视线不再去看祁岩,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带了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你我也算相识六年了。
    这些年来你不嫌弃我,叫我一声哥哥,我无亲无故的听了很开心,也一直很喜欢你亲近我。但有些事情若是说了,恐怕你我会疏远,平白出了间隙,我一直不敢说。
    听你喊我哥哥很开心是真的,喜欢看你扑在我怀里也是真的,但有些话不能推心置腹的说更是真的。
    比如我就不敢和你说,我还有个艺名叫苍九云大魔头。
    原来哥哥哥哥也喜欢我亲近他的吗?我叫他他会觉得开心?
    祁岩握着方云的肩膀,看着方云这幅垂着头的卑微样子,也跟着心中难过了起来:方哥哥如此心事重重,该不会是和他家族被灭门的事情有关系?
    我莫不是撞破了方哥哥最难堪的过往?
    方云此时岣嵝着肩背,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祁岩便觉得,这个人仿佛已经不是一直以来那个意气风发顶天立地的方哥哥了。
    不是那个光鲜亮丽,在日光下闪耀到耀眼,带着他脱离苦海的强大哥哥。
    方哥哥此时仿佛就陷在属于自己的苦海中,始终不得解脱,瘦削脆弱到仿佛一推就倒一般。
    而这一直缠绕着方哥哥的困苦,方哥哥如今终于显露了出来,也想与他分享了。
    祁岩抿了抿唇,立刻带着鼻音的应道:无论方哥哥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方哥哥,不会和方哥哥疏远的。哥哥但说无妨。
    哪怕我是个会让你觉得恶心的样子?
    不会。祁岩听着他这种示弱的话,仿佛被一棍子砸在了心脏上一般心痛,立刻又拥抱了方云一下,坚定道,方哥哥没有会让我觉得恶心的样子。
    那便好。只是说来有些好笑,我六年前将你带在身边,一路跋涉将你送入仙门中,叫你修仙,你是正道修士。方云听见承诺,笑了笑,可我反而却不是。
    确实不是,方云是魔修,还是祁岩最恶心的那种。
    祁岩听着方云的惨笑声,一阵心疼。
    他转过眸子,扫了一眼地上零散碎裂的棺盖,心中跳了一下:不是正道修士
    棺材莫不是鬼修?
    38.哥哥的信物
    此时祁岩便又想起了方云的剑法, 那也许便真的是浩渊宗中的剑法。
    虽然祁岩入仙门时间尚浅,但他也知道, 修正道的修士若是阴差阳错或者受人摧残, 也是有走火入魔的可能性的。
    尤其是最神秘的鬼道修士, 听闻甚至可以取刚死, 魂魄却还未消散的尸体, 锁住魂魄炼做活傀儡,供自己驱使。
    也许方哥哥便是在惨遭魔修毒手, 惨死不久之后, 却还不得安宁, 又被鬼道修士寻得才死不久的尸身, 锁住了魂魄, 被炼制成了具活傀儡, 孤身一人生生又回到了人世间,继续行尸走肉。
    难怪,难怪方哥哥总是躲宗中长老躲的很远,看似有些行迹诡秘呢,难怪他不愿入门,说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呢。
    原来是这样, 原来方哥哥真的没有食言, 真的是日日夜夜的守在这浩渊宗山门前, 躺在石棺内等着他。
    早年方哥哥也许也是宗中风光无限的弟子, 人前光辉万丈, 备受瞩目, 长身持剑何等的英姿飒爽,潇洒从容,本可以恣意云游四方。
    如今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形单影只的躺在这冰冷憋闷,黑暗潮湿的狭窄石棺里,不愿被人提及不愿被人认出。
    此时被他撞破,瑟缩胆怯的像是一条阴沟中的老鼠,似乎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奇耻大辱。
    祁岩看着一阵心疼:方哥哥,本不该这个样子的。
    方哥哥,明明就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而不是如今这般只能委身于一具狭窄的棺材中躲避着世人的目光。
    也许方哥哥一直以来的某些行径,包括当年无亲无故的就来救自己,带自己逃离苦难,在某些层面上也是受了某位鬼修的驱使。
    祁岩抿了抿唇,但他坚信,哪怕是受人驱使来帮助自己,方哥哥对他的好,却实打实是真的。
    只是他也不好多嘴多舌去问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叫他来帮助自己,也不好去提及伤心事,问方哥哥当年是怎么死的了。
    方云从别开视线开始,就一句谎话没说,只是将不能说的部分都删了下去,留下能说的部分。
    但祁岩却生生领略出了和真相完全不一样的假想。
    祁岩看着方云垂着头的样子,心中酸涩的厉害,又拥抱住了他瘦削的身躯,蹭了蹭方云的鬓角,轻声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不是正道修士而已,哥哥不必太过挂怀。
    方云抿了抿唇,无言片刻,最终笑了起来:你不嫌弃我便好。
    我怎么会,又怎么敢嫌弃方哥哥呢?
    早年我是被方哥哥救下来的,没有方哥哥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祁岩承诺道,不论方哥哥是什么,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此事我不会与其他人说起的,方哥哥不必担心。
    方云听着他这话,心里产生了一阵愧疚感。
    他虽未说谎,但确实也没说出全部实话,也算是在误导祁岩。
    方云最终只道:那便好。
    可是我方才祁岩吸了吸鼻子,斜眼看向地上的碎裂的石棺盖,心里又一阵心虚,我方才失手将哥哥的棺材盖打碎了,我对不起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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