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竹马掰弯了——谢青吾(25)
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沈琛回来了。
昨天回家看见陶恂的时候他差点就没认出来,十分怀疑到底是不是他儿子那头糟心的黄毛可算是染回来了,虽然看着有点毛躁,但看着总算顺眼许多。
至少不会让他看见就手痒。
然后在看见自家混账抱着电脑看报表的时候,他是真心想过去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假冒货,当然没成功,被自己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的媳妇儿抓着胳膊拦下来了。
陶恂看的认真,闹不明白的地方就往老爷子那儿跑一趟,虚心求教,终于在第四次被打断思路后老爷子一拍桌,把目光落在了站在门口的陶之行身上。
陶之行暗道不好,但为时已晚,只好放下一手的事认命的去教儿子,一开始还是想试探一下他家那混小子是不是装模作样唬他的,亲自过去指点才发现,这回是真上了心。
不仅是上了心,问题是太上心,而这些年只会吃喝玩乐的陶公子对管理公司之事几乎一窍不通,陶之行在旁边呆了半个小时,数次气的险些砸了桌子。
偏那混账是真一脸认真,求知若渴的看着他,老爷子还在一旁一脸欣慰的看着父慈子孝,浪子回头。
艰辛。
教了儿子两个小时的陶之行只觉身心俱疲,对能耐心管住陶恂的沈琛心生好感,并同时觉得这年轻人实在勇气可嘉至少他是不敢放手把公司实权交给陶恂打理。
他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清楚,不管沈琛是真心还是假意,能这么不厌其烦的教着陶恂都是不容易的。
若是真心陶恂就是走了大运交了位好兄弟,若是假意,能忍到这一步也是不错至少心态不错。
陶恂身边来来去去总是些不肯学好的纨绔,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也是该放心的。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他家儿子就连跳兄弟的眼光都欠奉,林朝卖他卖的倒是干脆利落,半点旧情未曾顾忌,眼睛都不带眨的。
陶之行的辈分和身份在这里,暂时还没有插手小辈的意思,这都是下一辈的恩怨了,只是听来未免唏嘘。
伯父说笑了,阿恂身边的朋友都很好。
只是真不真心就不知道了,如今陶家如日中天,谁不得卖陶家一个面子,捧着陶恂?
直把他捧在这风口浪尖之上。
陶之行无声叹息,陶恂身边有交情的就剩下一个许魏,许家和陶家明面上自然是交好的,但那孩子看着也不是个靠得住的人,而且,他也制不住陶恂犯浑 。
想压住那混世魔王还是得指望沈琛,语气不由自主的放松缓了一些。
小琛啊,你还年轻,受些挫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亏未必就是坏事,你自己要看的开些才是。称呼一变,这话就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沈琛不由一怔,语气太过亲近了,倒像是家中长辈开导小辈似的。
他上辈子对陶恂利用居多,陶之行虽碍于情面未曾给他甩过脸色,但也从未这样温和的同他说话。
陶之行见他不答,便又继续道: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太过锋芒毕露却未必是好事。
意味深长。
沈琛微微一顿,半响才反应过来:让伯父费心了。
哪儿有你为那臭小子费的心多?陶之行敲打完换了个轻松的口吻:你伯母让我问一问你有没有时间,晚上来家里吃一顿便饭 。
语气极亲近,沈琛不是不识趣的人,闻言接道:伯母来问那肯定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我去接阿恂一起过去。
陶之行何等聪明的人物,只这一句话就明白了陶恂不在公司,不由得哼了一声:接他做什么?让他在外面胡闹去,我都懒得给他留筷子。
等到挂了电话,才叹了口气,他怕沈琛年纪轻受一回挫折挨不过去心性先废了,特意打电话过去,但其实这样的事本不应该由他这个非亲非故的外人来做。
不由得想起沈琛的身世,私生子终究还是一个污点但当年那些事扑朔迷离,真相又是否就如现在所见,谁又当真知道呢?
陶恂往常都是磨磨蹭蹭等着沈琛下班才往外跑的,但他们今天圈子里有人生日,在外边庆祝,沈琛跟庆生那位并没有什么交情也就没去,陶恂是下午去的,料想这个时候应该也玩的差不多了,但手机却不知怎么一直打不通,没办法只能打给许魏。
许魏接到电话的时候心情莫名复杂,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陶恂手机摔坏了,现在在锦夜外边,你把车往前开开,差不多十来分钟就能看见。
挂了电话的时候觉得有点想叹气,沈琛不管和任何人说话语气都是冷淡且疏离的,像是沾不上半点温度,他莫名想到刚才闹事的孙子说的话。
陶恂 ,你自己怀着什么腌臜心思特么的自己知道,你真当沈琛就看得上你这个纨绔?没陶家公子这个身份,他能看你一眼?别特么不知好歹,自己没脑子......
这一想起来,许四公子就觉得自己火气又上来了,回头对瘫在地上的人就是一脚踹过去,嘴里实在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这特么是能说出口的?这不是逼着陶恂发疯吗?
许四公子按了按眉心,窝心,这种事以前差不多都是林朝善后,他那个人机变聪明应付这些一流,现在
林家出事,摇摇欲坠林朝都从来没跟他们提过一回,现在虽然靠着刘家稳住了局势,但沈丛这回亏的爹妈不认,林家绝对不可能幸免。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了,自己的情义跟家族比起来毕竟都是微不足道的,以前三人行,现在林朝走了,万一有一天家里和陶家起冲突
许魏狠狠碾灭烟头,又踹了碍眼的蠢货一脚。
但愿永不会有那一天。
沈琛车开的慢,所以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儿,他知道他回国后风头太盛,倒不是有意想当靶子,只是性格强势惯于如此,哪怕活了两辈子性格里面的东西还是改不了的。
不一样的是上辈子他看不明白,现在却能看清楚,这一次虽然是在清理公司,但在外人眼里也是他吃亏,摔一跤倒也避免成了旁人的眼中钉。
上辈子他也是这样,但那时从未有人提点过他一句,都只是作壁上观,眼睁睁的看着他和陶恂自取灭亡。
沈琛忍不住松了松领带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往前差不多走了十分钟才终于在昏暗夜色中看见陶恂。
只穿了件单薄衬衫站在路灯下,手里拿了根烟低声跟身边的人说些什么,脸色沉的可怕,看见车灯的时候不耐烦的抬起眼,而后猝不及防和沈琛四目相对。
眼里刚浮现两分欣喜,忽然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难看的很,偏头跟旁边的两个公子哥说了句什么,从他们手里接过自己外套,再抬起头的时候沈琛就已经从车里下来了。
沈琛走的不慢,几乎是陶恂刚说了句话的功夫,转头就已经走到了身边,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捏住了陶恂的下巴,将他的脸从昏暗的阴影里逼到灯光下。
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在风声里只觉得低沉喑哑:怎么回事?
陶恂僵了一下,沈琛的手指修长有力,温度却比他这个在冷风里站了半个小时的人还要低,只那么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连低头遮掩的机会都没了。
他有点不自在,却没不知好歹的挣扎,只敷衍了一句:......不小心摔了一跤。
却根本不敢去看沈琛的眼睛。
摔跤能摔成这样?沈琛冷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放开他的下巴,指尖碰在他左脸的淤青上,毫不留情的一按,陶恂瞬间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了一声。
但哪怕是疼却也根本没有挣扎,只是低着眼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人。
不会撒谎就别撒,你当所有人跟你一样傻?嘲讽完才借着模糊的灯光去看他。
袖口挽起来了一半,领口扣子也崩开了两颗,灰头土脸的,就连头发都乱的厉害。
伤在脸上,陶恂皮肤白,平时又没怎么伤到过,所以就显得格外明显,像是拳头留下的紫色淤青,还有明显在磕到了的红痕,哪怕只是在模糊的灯光下的扎眼的很。
沉默了一瞬,拇指摩挲在他额头上的细小伤口上:怎么弄的?
可能是错觉,陶恂竟然在某一瞬间听出了类似心疼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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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但大概也只是错觉罢了,说生气倒是可能, 心疼......他还没那么大脸。
温凉的手指落在额头上并不觉得舒服, 相反,陶恂觉得被沈琛碰触的地方有点莫名其妙的发起烧来。
他不敢让沈琛看出来, 不自觉偏了一下头, 躲闪了一下:有人不长眼,打起来了。
沈琛手上突然用力 , 没让他挣扎开,眼底幽深漆黑, 他身上压迫的气势太强, 倒显得陶恂气势不足。
说实话。
......陶恂梗着脖子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他们离的太近了, 他几乎能清晰看见沈琛的眼睫, 在昏黄的灯光下投出一片暗影,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胸膛里那颗本来安稳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敲击骨肉,撞的胸口血肉生疼, 他说不清那一瞬间他是什么心情, 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开口, 然后陡然发现嘴唇干涩。
半响, 认命的低下头, 嘴唇微微动了动。
琛哥 , 我错了。
......
积极认错, 死不悔改。沈琛险些就被气笑出来,他这手倒是一直玩的不错。
冷笑了一下,冷声冷气道:上车。
温凉的手指卜一离开 ,陶恂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太敢相信琛哥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钻进了车里,本来想坐车后座的,但被沈琛冷冷一瞥,立刻就规矩的坐上了副驾驶。
换平时他肯定愿意坐旁边,旁的不说 ,至少至少距离近点,但今天他罕见的有点不太情愿坐这儿容易被追问,琛哥问起来,他怕自己说漏了馅。
沈琛一半是不怎么生气的,修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骨子里就冷情,从来不为不相干的人或事生气,觉得不值且浪费。
但自己这是第几回了?
刘家那事是一回,后来因为林舒的事和那个混蛋大打出手又是一回,这回
如果不是那混账扯上琛哥,他也不会忍不住动手。
陶恂心里烦躁,有点想抽只烟,但想了想,还是憋住了。
沈琛不是不近烟酒,生意场上真的不沾也是不可能的,但他对这些一向克制,更是极不喜欢在室内车里抽烟,陶恂这些年来沾染过那些陋习,但只要在沈琛面前就从没犯过。
想了想,把手又放下了,手机摔了,不能抽烟,莫名焦躁 。
沈琛在车外打电话。
陶恂竖起一只耳朵听了一下,然后尴尬的发现对面好像是自家老爹陶之行给他发信息的时候手机就已经壮烈牺牲。
琛哥总不会是去给老爷子告状的 ,虽然明知如此,心里却难免还是觉得惴惴不安,正想要不要听一耳朵,就被沈琛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
陶恂:......
默默转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了座椅上端端正正。
沈琛瞥他一眼,走的远了一些。
陶之行那边还是得扯谎的,没办法 ,只能拿公司做挡箭牌,好在现在公司众所周知的凄惨,推说突然出了急事,人手不够,有些事他得亲自去一趟,陶恂手机恰好没电了,也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陶之行对他家不务正业的儿子忙成狗十分唏嘘,唏嘘完了终于多了为人父的心疼,末了提了一句,若是实在处理不来的事可以去给他们看一眼。
是觉得小辈凄惨,可以拉一把的意思。
沈琛自然低头应是,这些都是人情,再者,他确实更相信依靠自己,但若是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陶恂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背景。
挂断之后拨了另一个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起来,那边吵吵嚷嚷似乎是什么闹市,并不是车水马龙的繁华,而是一种背靠大排档的喧嚣。
沈琛不是什么好人,上辈子什么脏事烂事也都上过手,他们那群二代就是表面看着再光鲜亮丽,里面的芯子也是烂透了的,这辈子他虽然向来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但也只是披了张人前谦逊的皮罢了。
有些事他不做,但并不代表他手里没有门路。
也就只有陶恂脑筋不好使,觉得只要咬牙不说,他就没办法。
天真。
他说话不疾不徐,说完不忘客客气气的添一句麻烦了,不像花钱做事,倒像请人帮忙,态度极好。
不得不说,重生回来后他还是改了许多的,教养一直都是很好,因着本身气场锋锐,棱角丛生,所以他一直极注重自己的教养,相当程度上修饰了他的气质,在不刻意发作之时,让那股锋锐并不显得咄咄逼人令人生厌。
另一面的人有些受宠若惊,却并不觉得这样的贵公子虚伪做作,反而有些手足无措的点头称是。
这几日天色一直阴沉,虽然未曾下雪也一直刮着大风,才在外面站了不多一会儿手脚都冰凉下来。
而陶恂在这样的冷风里穿了件破衬衫站了半个小时。
又想起他脸上的伤,眼里不由得多了两分戾气。
陶恂在车上等了快一刻钟,没手机跟外界联系不上,人就格外的慌张,车内狭小的密闭空间让他觉得格外焦虑,但他没那胆子说话,只在沈琛上车时偷偷瞄了一眼。
料想琛哥该给他施压的,结果沈琛上车后只是将车里空调调高了些,竟然什么都没问他,开始闭目养神。
是当真闭目养神,靠在椅背上,眼睫低垂,呼吸均匀,没有一丝一毫要再问他的架势。
陶恂:......
像是满心的焦躁不安都撞在了块棉花上,他还一句话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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