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泾渭情殇(GL)——请君莫笑(143)

    走上女帝之路以来,南宫静女成长了许多,她明白了为何世人皆言:最是无情帝王家。
    齐颜,成了南宫静女打破这一古语的最后坚守,南宫静女深信,自己与齐颜会是不同的。
    这些年齐颜待自己的好南宫静女皆记在心上:宫道上痴痴地等待,坠马时奋不顾身地呵护,为了帮自己坐上女帝之位数次身陷险境而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到最近,齐颜拖着生病的身体那翻高瞻远瞩的肺腑之言。
    试问这样的一个人,要南宫静女如何怀疑?
    南宫静女很快得出结论:定是三位御医弄错了,等到齐颜的御用医官丁酉回来再问个清楚。
    南宫静女从思绪中抽离:齐颜的病根一定是时疫造成的,不然目色如何异于常人?
    最终,南宫静女的冷静再次被爱情所冲淡,她虽不懂医术,但从齐颜的目色断定对方的病一定是时疫造成的,不然人的双眼怎会发生如此惊变?
    若是南宫静女能少爱齐颜一点儿,若是她能不这么相信齐颜,只需稍微反过来推导一下,或许就能得出最深层的真相。
    到底是齐颜的目色因时疫而起,还是齐颜因为目色撒下了时疫的谎言?
    二者之间只是拐了一个小小的弯儿,南宫静女却没能转过来,卡住她的是那份深入心肺,刻入骨血的情。
    成亲七年,齐颜也好,南宫静女也罢从未向对方说过一次爱字,那又如何?
    病因与目色之间的这个小小的弯儿,说不定南宫静女转天就能转过来,亦或许她一辈子也看不透。
    丁酉呢?
    无父无母被面具人抚养长大的丁酉,怎么可能会有丧假?他又在哪儿呢?
    京畿某僻静地破庙内,聚着一群衣衫篓缕的乞丐,年龄不一。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后的凉意让人猝不及防,这些乞丐终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天气的细微变化都能对他们造成影响。
    吱呀一声,破庙的门被推开了,一只皂靴跨过破败失修的门槛,出现在格格不入的环境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来人并没有引起破庙中乞丐的反应。
    有些半大的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有些人在睡觉,但所有醒着的乞丐皆目光呆滞,空洞。
    丁酉抬起袖子掩住了口鼻,内心鄙夷:主人说得没错,渭国果然要亡了。这里距离京城还不到二百里,竟也聚了这么多的乞丐。
    丁酉卸下了背上的箩筐,突然离着最近的一名乞丐弹坐起来,双眼冒光,鼻翼翕动。
    丁酉退了出去,另一只脚甚至都没有踏入破庙。
    破庙中爆发出一阵喧嚷,乞丐们看到箩筐里的东西,须臾的呆滞后便一拥而上,满满一箩筐的包子!白面大包子!
    一名略壮实些的乞丐用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筐沿,另一只手抓起一个包子整个塞到嘴里,拼命地咀嚼,不顾隆起的双腮又火速抓了一个叼在嘴上,然后用那脏兮兮的手,大把大把地抓了包子往怀里塞
    乞丐们早就把箩筐围的水泄不通,一些挤不进去的女子在外围绝望地哭喊着。
    能挤到箩筐周围的都是男子,他们的动作和行为与第一个乞丐差不多。
    终于,不知是谁怀中的包子挤破了早已腐朽的布料,包子散落一地,那名乞丐绝望地叫了一声,不得不手护住胸口,却没办法再抓了。
    几个半大的孩子眼尖,从大人们胯下的缝隙中钻了过去,浑然不惧被踩踏的风险,捡起了地上的包子叼在嘴里一个,然后能捡多少是多少,拿不下了才爬回来递给自己的母亲,之后又立刻钻了回去,捡地上的包子。
    是肉馅的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乞丐们更加疯狂了。
    一箩筐的包子很快被瓜分,乞丐们或三三两两,或单独缩在角落。
    有的背对着众人,有的则是警惕地看着前方,不停地,不停地往自己的嘴里塞包子,直吃得满嘴流油,泥状的包子皮和陷顺着嘴角挤出来,又被脏兮兮的手指抿着塞回了嘴里。
    突然,某个乞丐突然发出了哽咽声,双手抓着脖子面露痛苦,但他却死死地咬紧了牙关,不肯吐出口中的包子。
    没一会儿,那名乞丐便倒在了地上,太久没吃饭的人是禁不住这种进食方法的。
    这名乞丐倒下后,他旁边的人一拥而上,眨眼间便搜刮了从他身上散落的包子。
    至于这名乞丐的死活,没人在乎。
    这座破庙天天都死人,饿死的,偷东西抢东西被人抓住殴打重伤不愈的,每天都有。
    见得多了,也就惯了。
    撑死总比饿死强,没有人以此为戒,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
    又过了一会儿,破庙中爆发出了阵阵绝望的呼声
    倚在树旁的丁酉取出怀中的小沙漏记录了一下时间,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再次来到破庙前,顺着破败的门缝往里望了一眼,乞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丁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三日后同一时辰,他带着一个皮水壶再次来到破庙,里面的乞丐们依旧保持着三日前的姿态。
    丁酉取了面纱系在脸上,进了破庙后打开水壶,取了一根特制的细竹管,按照计量将水壶里的液体一一灌到了乞丐们的嘴里。
    没错,丁酉研制出了几副假死药方,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用乞丐做试验了。
    给乞丐们灌完了药,丁酉反身出了破庙,依旧倚在三日前的那颗枯树下,抬眼看了看时辰。
    两个时辰后,丁酉回到破庙,一一探过那些乞丐的呼吸脉搏,懊恼地啧了一声:又失败了。
    火把丢到稻草堆上,干燥的木质结构庙宇熊熊燃烧。
    丁酉虽然心智不及齐颜,但心肠完全袭成了抚养他长大的面具人。
    丁酉本是渭国人,却在面具人的教导下对这个国家没有丝毫认同,甚至是憎恶。
    为了确保假死药方不泄露,即便是失败的方子,丁酉每次都会放一把火,烧个一干二净。
    丁酉并没有告诉齐颜他的计划,齐颜还以为丁酉听了自己的劝告离开了,也不知齐颜知晓一切后会作何感想?
    南宫静女每天下了早朝,都会来陪伴齐颜,可是齐颜的气色却不见好转。
    心病难医,对于此时的齐颜来说:南宫静女无疑是鸩酒一般的存在。
    齐颜每日都等着南宫静女来,珍惜与对方在一起的每一刻。
    可是,等到夜深人静,齐颜就会去想自己和南宫静女的未来,心结更深。
    御医院的王御医诊断说:齐颜的病情已经大好,但是再齐颜的五脏内纠结着一股郁气,才会让齐颜的气色这么差。
    南宫静女听后大怒,愈发觉得所谓的院长不中用了,想着要不要张贴皇榜广寻名医。
    不过在这之前,南宫静女遵照齐颜的计划以南宫让的口吻下了道圣旨:着琼华公主南宫素女携其长子上官福回京团聚。
    朝中,齐颜私通番将,调动地方部队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兵部和刑部弹劾齐颜的折子几乎是一日一封,措辞也愈发恳切:驻军关系社稷安定,若陛下不予惩处,今后人人可法。恐国将不国矣
    第199章
    惟愿君心似我心
    思来想去,南宫静女做了一个决定。
    她先是以南宫让的口吻写了一道手谕,请内侍总管四九亲自给监国皇子送去,手谕里将兵部刑部这阵子弹劾齐颜的事情说了一下,想听听南宫达的处理意见。
    下午,南宫静女换上一袭正式的宫装,由仪仗开路大张旗鼓地去了南宫达宫外的府邸。
    南宫达听到下人禀报蓁蓁殿下来访的消息还有些疑惑,转而看了看书案上的手谕,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莫非是小妹得到了什么消息,找我来求情的么?可是父皇的手谕刚到不过两个时辰,小妹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
    还是说对方有什么连自己这个监国皇子都比不上的消息途径么?
    带着这个心思,南宫达拄着拐杖亲自迎接,南宫静女拖着长长的宫装后摆,莲步轻移来到南宫达面前打了一个万福,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冒然来打搅五哥,五哥别生我的气才好~?
    南宫达跟着笑了起来,单手撑着拐杖半转过身,抬起另一只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小妹可是稀客,今日怎么想起来探望哥哥?
    南宫静女撅了噘嘴,撒娇道:想念五哥自然就来看看。怎么五哥不欢迎么?
    南宫达:怎么会,快到里面去。说完又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去小厨房,端几样新鲜可口的糕点来。
    随从:是。
    兄妹二人各怀心思,有说有笑地进了正厅,南宫达让南宫静女做首位,南宫静女也不客气,南宫达微笑着坐到了南宫静女对面的位置上。
    以南宫达如今的身份,怕是没有几个人敢抢他的首位了,但南宫静女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一方面自己是与皇位无缘的公主,并不会让南宫达太敏感,另一方面如果自己太过懂事儿,反倒不美了。
    就依着从前的样子演上一出,也方便接下来的事情。
    兄妹二人闲谈了一阵,茶点上来南宫静女不客气地捻起一块塞到口中,赞道:嗯~软糯香甜。没想到五哥的府上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
    南宫达:好吃就多用些,一会儿我让下人给你包些送到你府上。
    南宫静女:那小妹就不客气了啊!
    南宫达: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是。
    待下人退下,南宫达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小妹可有什么事需要五哥帮忙?
    南宫静女动作一僵,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叹了一声:是呢,还真有一件事非五哥不可。
    南宫达揣着明白装糊涂:哦?是什么事儿把小妹也难住了?
    南宫静女犹豫片刻,回道:我听说我家驸马犯了错?朝廷里有人告状了?南宫静女把话说得很直白,一副不谙政事的模样。
    南宫达却板起脸来,训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小妹可知后宫不得干政?若换做从前,南宫达这个身体有缺的庶出皇子怎么敢教训南宫静女?不过是觉得太子之位十拿九稳,不再把这个小小的嫡出公主放在眼里罢了。
    南宫静女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若是从前的五哥至少会关心一下,即便没什么办法也会帮自己想想主意,现在说得这些不过是转移话题罢了,先把自己镇住,然后再合理地做出推辞。
    五哥变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若是从前的自己,明知道会是场麻烦事儿,自己大概会直接去找父皇,而不是麻烦别人。
    南宫静女表现出一副不安地神情,低声道:五哥也知道四九公公一直很疼我。这几年父皇的身体不好,我也有好多天没见到他老人家了,刚才嗯。
    这下南宫达听明白了,心中的警惕去了大半。四九跟了南宫皇族四十多年,不是他这个皇子能够撼动的。
    南宫达叹了一声,没接话。
    南宫静女又继续说道:四九公公和我说,五哥以后可能会让我来求五哥网开一面,四九公公担心我年纪轻轻就没了驸马。
    南宫静女故意把话说了一半,可这句半截话却在南宫达的心头炸开了。
    谁人不知这世上最了解自家父皇心思的人就是这位四九公公?他的话很有可能就是父皇的决定,自己可能会是是什么?
    南宫达:什么?
    南宫静女面露难色:五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从小到大从未求过你什么,我也是支持你的。
    南宫达的喉头动了动,南宫静女无意中透露出的这个消息令他欣喜非常,又听到南宫静女投诚,南宫达权衡一番,便答应了下来。
    齐颜的确是个人才,保住他的性命日后再行启用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南宫望已死,自己用再担心齐颜会倒向对方,自然也就不用非要了齐颜的命了。
    南宫达: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也不能给你什么保证,只能答应你在折子上美言几句,不过妹夫的官职恐怕是保不住了,不被法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南宫静女心中冷笑:果然是齐颜占了要位,耽误南宫达安插心腹了。
    南宫静女:没关系,只要能让驸马平安就好,做官有什么好的?有驸马尊贵吗?
    南宫达笑道:小妹说得不错。驸马贵为皇亲,官居极品也是人臣,自然是驸马好些。
    南宫静女:五哥这算是答应了?
    南宫达:我会尽力的,结果还是要看父皇的旨意。
    南宫静女兴奋地说道:四九公公说只要五哥肯帮忙,这件事就不用愁了!
    南宫达:小妹可要留下来用饭?
    南宫静女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还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家驸马,饭就不吃了,五哥把这几样茶点都给我包上几盒,我带回去和驸马一起吃!
    南宫达:好。
    南宫静女欢喜地说道:五哥不用送啦,我回去了。
    南宫达:好。
    装上点心,马车开动,南宫静女独坐在车厢内,脸上的欣喜之色荡然无存。
    只要能让齐颜少受些苦,她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只是撒了个投其所好的小谎言呢?
    南宫达在朝中的声势如日中天,兵部和刑部丝毫不在乎自己这个嫡出公主的颜面,日日上书紧逼,想必这里面有不少南宫达的功劳。
    虽然南宫静女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心爱之人,但就像齐颜说的:要学会借力打力。
    南宫达独自欣喜了一阵,若不是腿脚不便怕是要高兴得跳起来了。
    他将南宫让的手谕放到一旁,拿过一份新折子写了起来。
    三日后,处置齐颜的旨意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侍郎齐颜,私自私通番将,擅自调动幽州守军,本应严惩。但念其并未酿成恶果,且回京后主动禀报,从轻发落。革去其朝中的一切职务,罚俸三年,禁足一年。
    钦此。
    可是当天下午,圣上似乎变卦了,又下了一道圣旨,将齐颜打入了大理寺的天牢,期限为定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