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月色温柔[快穿]——江鹫(12)
他只觉得喉咙紧了紧,没说话,抬手示意起身。
身旁的太监尖细的喊起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个年过半百的五品官员出列了。
皇上,不能再拖了,湖州民众如今民不聊生,灾情险重啊!
另一个官员穿一身朱红色官服,却是冷笑了一声:那群庶民的命是命,边疆战士便不是了吗?便是论功行赏,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在争执粮仓的事情,湖州今年干旱,颗粒无收,边疆又恰好传来缺粮的消息,两边的用量都极大,粮仓只能够供的起一方,朝廷一直因此事争执不定。
这也是温扆和盛州绍争执的来源。
盛州绍下意识敲了敲扶手,看向了温扆,他垂着头,情绪不明。
温爱卿,有什么看法?
他开口问道。
朝堂便安静了下来。
温扆依言出列,拱了拱手,道:臣以为边疆的粮可由世族捐献。
在场的世族子弟变了脸色,旁边一个老臣忍不住开口道:这怕是不可,如今世族关系复杂,人心不齐,只怕这粮
也征不齐啊。
便是皇帝,也是要忌惮一群底蕴深厚的世族的。
温扆笑了笑,眼睛弯弯的似是浸着三月的春水,温柔又透亮。
盛州绍离他们远,龙椅又高,只隐约知晓老师是笑了的,却是看不清,气得他想把龙椅捏碎。
他许久未见过他笑了。
臣以为,不过是少了让他们甘愿捐出来的条件罢了。
世族自然不缺这点粮食,但谁也不愿白白捐了。
盛州绍沉吟片刻,道:那便让捐粮最多的人得个爵位,若是有爵位便封个一等功罢。
众人:!
于是这件事就解决了。
众人皆是一副迷幻的表情,一位小生嘀咕道:我原以为这件事会很棘手。
你是新来的吧?一个老生指点他:凡是由太傅提的事,向来是皇上处理最快的。
小生露出一副艳羡的神色:他们的关系果然如传闻一样好。
接着又讨论了一些琐事,早朝便结束了。
温扆刚跟着同僚走到宫门口,一个太监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温大人,皇上有请。
同僚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他的伙伴又要和皇上讨论机密大事了。
温扆对他拱了拱手,有些歉意的说:李兄,改日再聊。
好,同僚笑得拍了拍他的肩:他日我定配薄酒相待。
【实时翻译:苟富贵,勿相忘】
【就皇帝给主播送的那些酒来说,他的确实是薄酒】
【现在是要来龙床play了吗!!!】
乾清宫。
温扆一进去,就见盛州绍盘着腿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盘玉制棋盘。
盛州绍随意地招手让他过来:陪我下盘棋。
五分钟后,
他笑容勉强地看着温扆收掉了他的最后一颗子:太傅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温扆微微一笑:是皇帝心绪杂乱,臣才能饶胜。
哼。油嘴滑舌的。
盛州绍悄悄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温扆把棋子摆好,温和地问:皇上是想同臣说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盛州绍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装作不经意地问:
听闻最近太傅家有喜事?
※※※※※※※※※※※※※※※※※※※※
盛州绍:我已经许久未见过太傅笑了。
兔子:多久?
盛州绍:三秋。
一日未见,如隔三秋。
第3章
温扆执棋的手一顿,有些无奈地按了按眉心:不过是臣的家事,说了有污圣听。
盛州绍叩叩桌面道:说说。
温扆知道他的性子,若是想要知道定是不会放弃的,他轻叹了口气,道:
臣的娘亲念我体弱,听了算命先生的话,胡乱找了个冲喜丫头来冲冲喜气,臣本打算放了,未曾想到不曾来得及,便被她弟弟追了上来。
闹到皇上座前,实非臣本意。
温扆起身,打算跪下,便被盛州绍拦住,盛州绍强硬地把他按回椅子上,道:既然非温爱卿的错,便不必跪了。
本来以他们一同长大的交情也没那么多礼节,偏偏温扆死拗着脾气要遵守。
温扆无奈地说:说来也是温府的错,自然与臣有关。
盛州绍瞪了他一眼道:温氏所为也不过是伦理常情,何错之有?
倒是那些在街头仗着算命招摇拐骗的人实在是罪不可恕!
他的命格才与太傅最配,哪来的黄毛丫头?
净是些瞎算命的。
温扆难得没有反驳。
近日他的病情恶化,温氏常常病急乱投医,找了一堆从道士巫师求来的土方子,每每他一回来查账,便又是一大笔开销还有一碗难言其味的药。
这都城的骗子着实多了一些。
两个人难得达成了共识,很快乾清宫就传出一道圣旨。
凡在街头算命当道士巫师者,一经发现,一律扫除。
圣旨还特意在算命二字上做了批红。
算命的:?????
*
温扆和盛州绍又谈了一些政事,很快日暮西山,夜色就暗了。
盛州绍看了一眼窗外,佯作惊叹:未曾想竟也那么晚了,太傅便在此留膳吧。
打算告辞离开的温扆沉默了一会,道:谢主隆恩。
盛州绍唤了门外的仆从传膳,很快一群太监便端着托盘进来了。
温扆拧了拧眉:这是宫女的活。
不合规章。
盛州绍立刻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解释道:因为还未进行选秀,所以宫里的宫女都比较少,若是太傅需要,朕可以传旨安排几个过来。
温扆沉默了一会,道:不必。
盛州绍也一脸严肃的说:是朕招待不周了。
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摆上来的菜色集齐齐全,基本都是偏甜的江南菜。
温扆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臣记得皇上喜欢吃偏辣的吃食?
一般供给皇上的饭菜,御膳房都会提前知晓,然后花几个时辰做好。所以这顿饭菜都是准备了许久的。
【我记得主播爱吃偏甜的东西吧】
【看来皇上预谋已久了哈哈哈哈哈】
【皇上: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盛州绍面不改色地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吃进嘴里:辣菜吃多了,朕最近爱吃些清淡的。
温扆挑挑眉,没再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
他们就这样沉默的吃完了一顿饭。
温扆的马车停在宫门口,不能进来,他告辞后,便打算慢慢走消消食。
经过一簇草丛时,恰好见到两个脚步匆忙的宫女,她们没注意到站在阴影处的温扆,正一边走一边小声八卦:
听闻今日乾清宫的宫女都被赶出来了。
真的呀,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听说是皇上嫌她们丑,有碍观瞻。
温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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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我算到当今圣上的命格与太傅的正好相配!阴阳调和,天定良缘!
皇上:封国师。
第4章
归家后,温扆照例喝下一碗汤药。
屋内的地龙烧得正旺,明明是三月春意正浓,身子却因为长时间在外行走而寒意侵袭。
温扆披上鹤氅坐于床前,一口把碗里的汤药饮尽,此药味极苦,似是要将良药苦口之箴言贯彻极致。
温扆有些不适地皱皱眉,忽而见一位小厮叩开了门,他穿着一身灰衣,见到他后跪下道:卑职奉命赠温大人一物。
说着从袖口取出一个小匣子置于桌上,便离开了,衣袖翻飞间,隐约可见上面刺着一只鸢。
温扆放下了药碗,上前拾起匣子,解开活扣后,就看见里面摆着一小袋东西和一卷纸。
他打开袋子往手心一抖,好几颗蜜饯一同滚了出来,带着温热的触感。
是刚制成的蜜饯。
温扆捻起一颗扔进嘴里,甜腻腻的味道压住了舌尖泛滥的苦味。
小纸条展开,上面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字,肆意又嚣张
恰闻卿怕苦,特赠。
衍之留。
衍之是盛州绍的字,也是他亲自取得。
不同以往,盛州绍唤他,省了爱一字,单叫卿,便是普普通通一句话,也平白多了些许缱绻。
温扆执起搁在一旁的笔,斟酌片刻,扬手写道:
不合规章。
*
翌日。
纵是温扆也没想到,湖州的灾情又恶化了。
自昨天皇帝下了诏书后,豪强世族挣着捐粮,因时间紧急,凑够了几车粮便先送了过去,未曾想到,湖州的第二封救急信也在一个月后来到了都城。
盛州绍皱着眉坐在帘后,朝廷上的官员正争执的激烈。
湖州发了瘟疫,既然是一个月前的消息,如今那个瘟疫必然已经形势严重了。
按常理来说,是要派官员以及相关御医前去查看的。
但没人愿意去,没人愿意去面临生死关头。
温扆出列,低着头拱了拱手,道:臣愿自荐。
胡闹!
盛州绍心一惊,话瞬间脱口而出,说完后又连忙补充了几句:温爱卿如今刚病愈,平日里又体弱,若是被染了什么风寒,朝廷如何担的起?
其他官员纷纷劝说。
温扆收起手,声音平和:身为臣子,自当以死报国。
虽一言,却是铿锵有力。
一时之间静寂无声,端出这个名号,便也无人敢再说什么了。
盛州绍被噎了一下,气得接下来整个早朝脸都是黑的。
下了早朝后,温扆又被请到了乾清宫。
盛州绍甚至还没换下衣服,见温扆要跪,气得直接把他摁在椅子上:太傅可知何叫量力而行?
温扆看着他,盛州绍的一双丹凤眼生得极好,眼尾上挑,眼眸深邃,此时正暗暗压着怒火。
温扆手抬起来,轻轻搭在盛州绍抓着他衣领的手上,盛州绍愣了愣,不知觉地松了松力道。
他咬咬牙,自知温扆心意已决,恨恨地说了一句:湖州的百姓是命,你就不是吗?
温扆看着他,眼里流转着浅淡的笑意:
衍之,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而原主的愿望便是这世间的大义。
温扆转身离开,乾清宫的窗被宫女支了一起来,旁边放着一瓶含苞的雪梅,灿烂的阳光从外面倾泻了进来,洒下一地斑驳。
他看了一眼窗外。
恰逢天光大亮,云霞迤逦,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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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手机快没电了,提前发了一下,
让我球一瓶营养液行吗qwq
第5章
温扆很快就出发了,因为不知道灾情如何,皇帝特许派了好几个宫里的御医来。
至于含了多少私心,就不为人知了。
马车是一辆上好的沉香马车,停在城门口。
一众大臣陪着皇帝站在城门口送行,见了这华贵的马车便知是皇帝赏赐的。
他们心里没有什么酸意,反而净是哀悯。
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年代,出一趟远门,可能半路就病死了,可能被突发的劫匪杀人取命了,更何况是这次的目的地湖州了,瘟疫遍地,简直是夺命地狱。
平常人便是不碰到意外,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别说是这个病弱的温太傅了。
为了在皇帝面前表现,也为了表一下善心,温扆一来便接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好意。
一篮上好的乌龙茶叶,一箱衣物,几串银钱,一箱药品
等他上了马车,后面已经跟着一串临时添加的马车队了。
这次自愿前来的小厮忍不住在一旁哭丧着脸:怎的跟送葬似的。
说完,忍不住呸呸呸了几声:小的不会说话,小的掌嘴。
温扆微微挡了几下,语气温和:无碍,不过是同窗之谊罢了。
他撩开窗帘,对前方的车夫说:走吧。
窗帘失去了支撑,层层叠叠的散了下来,漾起的帘边是盛州绍冷漠的表情。
温扆轻笑了一声,叩了叩车箱。
车夫爽快地诶了一声,扬了一下马鞭,马鞭在空气中清脆地啪了一声,马便开始走了。
少爷,这路途遥远,您要先吃些点心吗?
小厮拿出一盒点心,上面绘着御字,是御膳房送来的。
温扆伸手接过道:你无需这般忙活,为我斟杯茶便可。
他打开那个四四方方的红漆缠枝雕花木盒,上面分着四个小格,分别放着糯米糍,豌豆黄,枣泥酥,桂花糕。
都是一些宫里的御用甜品。
温扆捏起一个,就见那格底下还压着一张纸。
【这皇上怎么那么喜欢写小纸条】
【跟地下恋情似的】
【点心下面可以压着纸吗?】
他将纸抽出来展开,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满满的一张:
不要空腹喝茶,多吃点心,少打开帘子免得吹风得风寒,不要发没必要的好心去搭理沿路的人,遇见徒匪就快跑,他们不会抓小厮,就算抓了,你也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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