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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快穿]——坎漓(

    谢遗忽而想起一件事来,看向外边收拾着诊箱准备离开的人,问:您可知道金陵哪位大夫善于医治眼疾么?
    陈大夫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他回过头来,看向谢遗。对方漆黑的眼瞳注视着他,粉白色的唇瓣轻轻抿起,看上去严肃得很。
    金陵城医术最好的大夫,都在那里。他道。
    看似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大家却心知肚明那里指的究竟是哪里。
    那里的人,怎么是我可以请的动呢?谢遗说着,解嘲般地轻轻笑了一声,又道,陈大夫可知道还有什么旁的人吗?
    陈大夫搭在诊箱上的手指下意识婆娑了两下,道:谢七公子若是信得过,不妨让在下试试。在下虽然不才,却敢说于此道还是有几分见解的。
    谢遗看向了谢如青,眼带询问。
    谢如青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谢遗收回了目光,道:我近日认识了一位朋友,他有些视物不便,想知道,可还能治好。
    陈大夫略一沉吟:这还要看过病人病症才知道。
    谢遗道:这事我尚要问问他的意思。
    陈大夫道:那在下便回去等谢七公子的回音。
    好。商量好了这事,谢遗吩咐春枝送一送大夫。
    陈大夫一走,谢如青便冷了脸。
    她看着谢遗,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你装个病,还要瞒着我吗?
    谢遗还穿着里衣,也不好意思当着谢如青的面换衣裳,就坐在床榻上,有些示弱地道:哪里是瞒着姊姊呢?姊姊不都知道了?
    谢如青听他这样说,也消了气。她本来就气得不厉害,心知谢遗装病是为了应付谢如朱。当下叹了口气,道:倘若当初知晓如今这局面,也不至于让谢如朱
    谢遗却道:即便不是谢如朱,他人难道就不会如此了吗?
    谢如青闻言,一时语塞,半晌,又恨恨开口:也不知道秦执是用的什么手段!
    谢遗敛目,问道:你看这事如何做好?
    谢如青抿了抿唇,道:还能如何?她既然思念家人,总归有人要去有老太太和婶娘一起去看她,也够了。
    老太太年事已高却身份尊贵,婶娘是她的亲生母亲,也算是给了她面子,又慰藉她的思家之情。这许多年来,未和家里有半点儿联系,如今局势紧张,倒是不轻不重想要家里兄长进宫,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更不知道,秦执在背后,究竟是准备做些什么
    谢如朱的事情敲定后,谢家就开始筹备起来了。次日一早老太太被一大家子从佛堂请了出来,婶娘伴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起被宫里的马车接走了。
    谢遗心里惦记着云停眼睛的事,送走了老太太就去见了云停。
    云停身份尴尬,下仆也不敢让他住在下人间,就将他安置在了谢遗院子里的一个暖阁里。这暖阁常年不住人,颇为冷清,但院子刚被收拾过,也不脏乱,地方不大不小,住个人绰绰有余。
    谢遗一进门,就看见云停跪坐在矮榻上,身前矮桌上放着他的琴。
    他没有弹琴,只是安静的望前方,焦距虚无的双眼迎着光,显得颜色浅淡。
    谢遗走到他身前,看见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能是在猜测来人的身份吧?谢遗想。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他问:是谢七公子吗?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缠绵,像是轻薄的纱,拂过面颊。
    谢遗在他面前坐下,是我。
    云停听见他的声音,略微放松了些,有些迟疑地:您来是为了?
    我想治好你的眼睛。谢遗道。
    云停愣住了,半晌回过神来,难以置信:您、您是说
    你的眼睛很好看,瞎了,可惜了。谢遗这样说着,心里确实生出许多可惜之情。他却不敢保证云停的眼睛还有的救治,于是又道,也不一定能治好,若不介意,不妨试试?
    不、不介意,麻烦谢七公子了。云停怎么会介意呢?若是能治好这双眼睛
    谢遗轻声道:那就好。
    云停坐在那儿,怔然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该做什么。只觉得,他的心里,像是有一颗柔嫩的芽破土而出,度过了地下漫长的黑暗,终于触碰到了暖软的日光
    谢遗。
    云停记得他的名字。
    他和传闻里风流恣肆,甚至可以说轻狂骄纵的模样,是不一样的。
    谢遗,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云停划掉了之前对这人的所有印象,在心里重新描画了他的模样。
    他弯起了唇角,表情鲜少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极致的欢喜之色。
    他甚至没有想过谢遗是在骗他取乐的可能。
    多谢您。
    谢遗也笑了:不必多谢,若是你的眼睛好了,那就为我作支曲子做谢礼吧。
    可是谢遗尚未来得及帮云停请大夫,入夜刚准备就寝的时候,宫里便传来消息,老太太和婶娘在宫里出事了。
    王家的那位贵妃娘娘,小产了。
    是被谢如朱请进宫里的老太太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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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阖家欢乐!
    明天我会多更一些的!加油!
    第15章 壁微瑕
    这叫什么事儿?!
    那传信的人也说了,谢家老太太也不是故意的,人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跌了一跤,正好撞上了。
    可是偏偏撞的是王家女,是秦执的贵妃,腹中还有龙种在。
    谢遗只觉得不可思议,他前世在后宫也待了许多年了,也没听说过有哪位娘娘的家眷在进宫的时候冲撞了其他贵人的。
    前因后果一了解,原来谢如朱是在御花园里头接见的谢家家眷,那位王家女正好在场,却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还是被这一撞,小产了,才知道自己之前原是有了身孕的。
    冬日里去御花园,谢遗都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所猫腻了。
    谢遗的祖父和父亲连夜入宫请罪,一众谢家子弟也心有戚戚,夜不能寐,干脆全聚在了花厅。
    谢大公子气的要死,两眼通红,恨恨道:在御花园里头在御花园里头!谢如朱她是她是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谢如青倒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端起桌上的茶水连连饮了几口,压住了心头郁气:谁晓得王贵妃腹中这孩子是真是假?怕不是那位要拿我谢家开刀?!
    谢二却另有一番思量:只怕,针对的是王家才是。
    谢如青与谢大公子听他此言,俱是一愣,旋即,谢如青反应过来:倘若他已经知晓王贵妃有了身子这孩子,他恐怕不敢要。
    若是王家铤而走险,依仗着王贵妃腹中的胎儿,陷害秦执,再立幼子为帝,加以钳制
    秦执怎么敢要这个孩子?!
    况且,孩子是不是他的还要另说,他成婚这许多年,也没见身边有哪位女子怀上孩子,若是王家再狠心点儿,为王家女安排一番,混淆天家血脉
    思及此间种种,谢如青反倒冷静下来了。
    倘若真的是王家从中运作,使得王贵妃怀上这个孩子的,如今她小产,谢家与王家岂不是要生出龃龉?不、不至于,谢家能想通的事,王家想必也能想通可是,眼下这一关,要如何过?!贵妃小产,怕不是要谢家拿人命去填?这事一旦处理的不好,连谢家的根基也要动一动!
    谢遗搁下了手中茶盏,终于开口:原先要去的人,本该是我。
    在座几人一惊。
    若去的是无失
    谢遗垂下了睫羽,倘若去的是自己,秦执会如何做?王贵妃腹中的孩子是不能留的,若是可以连同王谢二家一起被降罪,那最好的罪名便是秽乱后宫。
    谢遗眸光一闪,手指几度握紧又松开。一时之间心绪起伏,似有些想笑,又有些悲哀。
    白白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凑了过来,有些担忧:宿主大大?
    谢遗蓦然回过神来,抿了抿唇,心里对白白说了句没事。
    这样的手段竟有些不似他。谢二眉头紧锁,忽而开口道。
    谢如青道:这都是后宫妇人用的阴损手段。
    他们对视一眼,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李雪音。
    王家和谢家都将族中女子嫁给了秦执,李家自然也不甘落后。李雪音便是李家嫁出去的女儿,这位李雪音在当年也是金陵城里数得上名号的贵女,只是身份略微低微,被压住了风头,外界也只当她是因为身份低微才嫁给当时毫无夺嫡希望的秦执的。可是,倘若李雪音早就归附了秦执呢?倘若,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在李雪音的安排之下呢?
    怕不是杞人忧天了?她到底是李家女谢大公子讪讪一笑,道。
    谢如青却面色凝重:纵然是李家女又如何,谢如朱这些年来可有为谢家做过什么?!她可比谢如朱聪慧上许多!
    难不成当年我们都看走眼了!就她李雪音生的一双慧眼,识得秦执这个英雄吗?!谢大公子心头怒火翻涌,一挥手,将桌上东西尽数扫了出去,一只茶杯砸在了谢如青的脚边,摔得粉碎。
    你在气什么?!谢二公子见他这样,也不禁生出些怨愤,当年是你道秦执无能,也是你一心要将谢如朱嫁过去,如今又要在家里折腾什么?
    谢如青也微微变了脸色: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是想让外人都晓得我们谢家兄弟阋墙吗?
    谢大公子冷冷哼了一声,心里虽然不忿,却还是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谢二也呼出一口气,缓和了面色,却道:只怕这事,是不得善终了。
    这事无论是不是李雪音做的,归根结底,也是秦执的意思。谢如青道,他不是一日两日想要动世家了,或早或晚,终归会有这么一天。
    说的也是。
    一大家子忧心忡忡地等着宫里的消息,眼看着天边浮起了一层惨淡的白,入宫的祖父和父亲却还没有回来。
    谢遗已经困倦地快要睁不开眼睛了,谢如青等人眉眼间也有了明显的倦意。
    春枝打了个哈欠,在谢遗平日用的手炉里添了点儿炭,重新递给他。
    谢遗正要接过来,便看见一个小厮自外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一进花厅,便脚下一软,跪倒了。
    老夫人、老夫人
    谢如青一惊,尚未来得及开口,谢二便出声了:老夫人怎么了?!
    老夫人自缢了!
    手炉跌在地上,炭火撒了一地。
    王贵妃被确诊出小产后,谢老夫人便被下了狱,顾虑到她身有诰命,狱中的狱卒不敢为难她。却不曾想到,她竟然在入狱后,留下遗书一封,自缢谢罪。
    谢遗跟着谢家一众人匆忙往牢狱赶去,到的时候,谢老夫人的尸骨还没有被人收敛。
    谢家的一众人花了许多银两,上下打点,这才见到了谢老夫人的尸身。
    她的诰命服已经被剥去了,散着头发,穿着灰白的囚衣,被从房梁上垂下来的绳子勒住了颈子,悬挂在半空中。自宽阔的囚服下伸出的一双脚,脚尖了无生气地垂着。不知道是不是有风吹过,昏暗潮湿的囚室里,这具尸体还在小幅地晃动着。
    谢如青只看了一眼便掩住了唇转过头去,睫毛一眨,一滴泪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谢大公子指挥着两个人将老夫人的尸体解下来。
    牢狱里连一口薄棺都无,只能将人放在草席上,白布一盖,潦草至极。谢老夫人体面了大半生,最后却死的如此狼狈凄凉。
    谢如青伸手拭去了颊上的一滴泪,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事至如今,总算是有了个交代。几近一字一顿。
    谢二公子却低声道:祖母戴罪之身,只怕死了,也他声音已然哽咽,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谢遗听着,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戴罪之身,怕是入不得谢家的祖坟的。
    权力斗争一贯如此冷酷狰狞,这件事里总要有人做出牺牲,谢老夫人,不过是选择了牺牲自己。
    他们连灵堂也不敢设,幸而冬季天冷,不必担忧尸体腐坏,便疏通了狱卒,支出几个人去义庄找些个为老夫人收敛仪容的人。
    众人一番忙碌,身心俱疲,眼看一大家子人留在狱中也不是个办法,便在谢家一众子弟中,选了一人留下来,看守老太太的尸骨。
    谢遗也跟着回去。
    昨夜里折腾得人仰马翻,今早起来又听闻噩耗,在狱中一番打点,回来后谢遗困倦得不行,直到解了衣裳准备上床了,才突然记起来自己忘了要为云停请大夫医治眼睛的事。
    可是现在哪里是医眼睛的时候?
    谢遗只能遣春枝去和云停讲一声,说是请他再等些时候。
    谢家出的事,云停也隐隐约约听下人说了几耳朵,对于医治眼睛的时间再往后拖没有什么异议。
    春枝也惊讶于他和王景明极度相似的容貌,回来后有些想问谢遗,却又不敢问。
    倒是谢遗见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费解,问她:怎么了?
    春枝支支吾吾许久,道:那人,那个云停,生的与王家大公子好生相似。
    谢遗点了点头:是有些肖似景明公子。
    春枝本还有些惊疑不定,听他这样理所应当般地承认了,整个人反而定下心来。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想着,公子对景明公子果然还是放不下。
    幸而谢遗不知道她如何想的,不然真要生出些郁闷怎么谁都以为他对王景明怀有那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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