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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村里账清

    屋里有一股难闻的霉味,胡之然不禁皱眉头。

    最里面房间有一铺土炕,上面蜷缩着一个老人。

    胡之然叹口气,就在昨天还好好的,还能蹒跚着走,还能抱得动自己的孙女,这才隔了一夜,天人两隔。

    生死有命,胡之然也没什么悲恸的情绪。打量王婶的全身,转而瞳孔一缩。

    王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过非常凌乱。腰间是一条细绳,但已经被解开。

    王婶不舍得买腰带,一根绳子就是腰带。腰间露着半截手绢。胡之然看的真切,手绢已经被打开,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这个手绢就相当于王婶的钱包了,全部家当都在里面。

    胡之然随即转身出来,眼神冰冷的看着众人。快步走到警察身边,小声说:“王婶的身体被动过,他会把钱包在手绢里藏在腰间。现在手绢还在,钱没了。

    昨天晚上就有人以准备给王婶穿寿衣为名忙到半夜,这些钱一定是他们拿走了。”

    警察皱眉,小声回道:“这事不好处理啊,你说有钱,多少钱?怎么能证明有这么多钱?”

    小丫头这时候插嘴:“我奶奶的钱从来都是在腰上。”

    警察点点头,对小丫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对胡之然说:“这个是真不好查。”

    胡之然想了想,随即扭头大声说:“昨天晚上,都谁来帮忙的?”

    胡之然不想纠结与这点钱,而是恶心这些人的肮脏行径。这跟刨祖坟有什么区别。王婶死了,留给小丫头的也就这间破屋与两千多块钱。就这样也能下得去手,还是从死人身上摸,有人性没有。

    没人说话,场面一瞬间变得寂静。

    转头招呼初小光:“你指出来,昨天你拉走小丫头的时候都看到谁碰过王婶。”

    “我没看见啊,哪敢看。”初小光走到胡之然身前

    ,小声回道。

    看到这胆小的样子胡之然就够了,要不是脸上那道伤疤撑着,说自己是社会人都没人信。

    胡之然小声说:“昨天看到谁了随便指出两个。”

    说完,故意大声说:“咱不用藏着掖着,是谁你就直接说。他能从死人身上摸钱,害怕丢脸?脸早就不要了。”

    初小光眼睛一转,扫视一圈,心里有些纠结。当时房间里可是有好几个人。看着谁不顺眼,随手一指:“她,还有她,昨天我看他们在。”

    胡之然回头看了眼警察。

    警察办案多了,就这点小心思都是用剩下的。点点头,差点忍不住笑:“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吧。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盗取他人财物。”

    “不是我。”其中一个妇女定力不行,立即就慌了。一脸惶恐的说:“我是看到那个手绢才仔细瞧瞧的。都知道王婶的钱都在手绢里。在那之前就被拿走了。”

    胡之然哼了一声:“现在有人指证你们两个。如果找不到人,王婶身上的钱就是你们拿的。”

    “真不是我。”妇女急了。

    另一个妇女也吓着了,骂初小光眼瞎冤枉好人,坐到地上就开始撒泼。

    胡之然说:“你们如果拿不出什么证据,那就是你们拿的。现在警察在这,你们有证据就拿出来。”

    “是她。”妇女指着不远处一个神色慌张的老妪,老妪还把手抄在裤兜里正瞧着热闹呢。

    另一个妇女也说:“我也看见了,是她去动王婶的。死人我可不敢动,怪吓人的。”

    这叫什么,狗咬狗一嘴毛。得了便宜的得赶紧抽身,不要在这装没事一样。

    被指认的妇女站起身破口大骂,否认自己拿了钱。

    接下来的场面就比较火爆了,一方指责,一方诬陷,在王婶的小院里上演了一出骂街大战。就差手里的水杯与小板凳。

    原以为这就是一场闹剧,二千多块钱,看穿人性的

    丑恶。没想到还有更劲爆的。

    被指认偷钱的妇女大骂之余爆出一个惊天消息,可能在场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但胡之然不清楚。王婶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总用一个小茶壶喝茶,传闻那个小茶壶值点钱。很多人到这来帮忙原来是冲着小茶壶来的。

    也是王婶家的老头当初爱吹嘘,说什么是明清时期的东西,值老钱了。

    很快,在胡之然的指使下,小丫头从房里找出小茶壶。破烂不堪,壶口还破了。虽然不太懂,但也有点常识的胡之然一看就知道,这玩意不值钱。

    茶壶上满是灰尘,胡之然疑问才知道,这东西破了之后王婶没舍得扔,就跟一堆破烂放在一起,这才没被人当宝贝拿走。

    剩下的事就是警察的问题了,几个妇女被带走做笔录,怎么说警察这一趟都不算白跑。

    胡之然看着胡启华轻笑:“二叔,你还在这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进去摸点好处?”

    胡启华骂骂咧咧的走了,胡之然对初小光说:“赶紧联系一个做白事的,钱无所谓,但一定要风光点。”

    王婶的后事办的极为简单,胡之然把王婶与他的老头子合葬在一起,所有的花销都是胡之然的。

    事交代完了,胡之然又迎来一件让人犯愁的事,小丫头怎么办。

    邓云秋问小丫头:“你愿意认我做干妈么?”

    王婶的儿子三十过半才有了这个闺女,这才与胡之然差别这么大,实则两人算是一辈,邓云秋认个干女儿也不为过。但如果要养这个孩子,还需要办理领养手续的。

    小丫头不回话,看着胡之然,还真把自己当成胡之然的小媳妇了。

    胡之然无奈的摇头,小丫头三观不全,可能也是王婶教育的关系。每天都与王婶在一起,对世界的感官都是片面的。而王婶又不会说什么教育性的话,两个人相依为命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胡之然说:“这个人是我的妈妈。”

    小丫头忽闪着大眼睛,想了好一会:“那是我的妈妈吗?”

    “你答应就是,不答应就不是。”胡之然说。

    小丫头点点头:“那我答应。”

    办理手续的事就让初小光帮忙去办。不会办就跑腿,把问题搞清楚了,需要什么材料也问明白,到时候邓云秋直接去办就好了。

    这些俗事都好说,最难办的就是小丫头总粘着胡之然。尤其是晚上,抱着枕头非要跟胡之然睡,说什么童养媳就应该一起睡。

    胡之然知道,那是自己能给小丫头安全感,或者除了自己没人能给她安全感,小丫头别无选择。

    跟一个孩子,解释半天也说不明白什么是童养媳,最关键的是小丫头就认定自己是个童养媳了。

    没办法,一个孩子而已,一起睡就一起睡吧,慢慢熟悉了,肯定会对邓云秋更亲近。

    原本想尽早回明阳的,但村里那些人恶心的做法让

    胡之然忍不了。接连两三天,大饼哥几个人就在靠山村里转悠,目的明确,收账。

    白天晚上一起搞,白天正大光明的上门要钱。你不给也行,我也不死命的纠缠,反正就是一天三遍的问,还钱吗?

    不还是吧?那老子就要跟你掰扯掰扯,欠钱不还是不是不对?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要脸?欠钱我追债,天经地义。

    当然,这个过程一定要客气,千万不能发生什么冲突。不然就会被人告了,即便这样都有很多人扬言要报警。也不是没人报警,人家来讨债,说完一嘴就走,等警察来了,人也走了,总不能不让人上门要账吧,谁让你欠钱的?欠了钱还不让人上门要,这就不讲道理了。

    白天有白天的做法,晚上自然就有晚上的做法。晚上一样上门要钱,五六个人轮班倒,白班休息,唱歌跳舞,夜班上岗。等白天的时候,轮过来,横竖不能让欠钱的有休息时间。

    没有任何条文规定,讨债多长时间可以来一次。

    大半夜的,咚咚咚敲门,打开门也不说别的,要钱。

    不给?那也行,咱也不纠缠,横竖你也醒了,就告诉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给钱。接着就是下一家。

    五六个人就像村里打更的抠脚大汉,一晚上能转六七圈。

    试想一下,谁能受得了这样一天到晚的不睡觉有人敲门。

    不开门也行,咚咚敲门半小时,直到你火冒三丈打开门,人家很平静的问你,今天还钱吗?

    不还?也行,那我们下家,明天再来。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要疯。

    胡之然真的怒了,因为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原谅,更不值得可怜。每个混混一天三百工钱,到班之后安排地方吃喝玩乐。这个价码开出来,想来干的人乌央乌央的。

    就算报警了又如何,没打砸抢,骚扰?老子是来要

    钱的好不好,你给钱我不就不要了么?真报警了,被带到所里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胡之然照样给钱,混混什么时候怕进局子了。

    第二天就有人受不了,直接把钱给了,但胡之然不满意,利息!不同意也行,那继续。

    第三天很多人给钱了,二话不说利息也不跟你计较了。

    等到第四天,也就剩下两三个死硬份子。胡之然就让大饼哥安排了四个人,白天黑夜的轮着来。

    第五天,大饼哥有些失望的给胡之然打电话:“兄弟,你们村的钱都要完了。”

    别人要来账值得高兴,大饼哥却像丢了工作。

    胡之然粗略算了一下,虽然只有五天,但成本实在是太高。村里欠的那些钱外加利息自己拿不到多少。索性不要了,让大饼哥自己留着花吧,以后用得着他的地方还有不少。

    大饼哥很讲究的人,问胡之然在哪,一定要把钱送过来。

    胡之然笑:“我已经在去明阳的路上了,你留着吧,就当我给兄弟们庆功的钱。用这些钱一起乐呵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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