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GL)——太阳菌(5)
盂山主峰乃是一道奇峰,山峰中央有一道一线天,仿若天庭巨斧落下将山峰一分为二,绝崖峭壁,鬼斧神工。东望宫便建在一线天左侧,正门飞檐望楼便是依崖而建。
两道绝壁正中间有三道雄伟拱桥相连,一线天另一侧依旧是琼楼玉宇,千层楼阁,这大都是不喜深山洞府的族人在此建立的府宅。
七月七这一天,盂山上下户户洒水清扫,焚麝熏香,张灯结彩,红毯铺就了十里路。
东望宫外石拱桥前,有一华美红绫香车,车前无鞍马,千百族人围在四周,正中是盛装的晏归之。
族人前站立四个彪形大汉,虎背熊腰,身材壮硕,四个妇人为他们整理衣襟,又为他们胸前系上云锦红花。
晏归之温声道:辛苦四位了。
为首的人拜道:族长莫说这种话,折煞我等!
原来这婚车无马,是要贪狼族人亲自来拉。
涂山少族长身份尊崇,又是嫁到贪狼族来的,日后继承涂山族长之位,涂山与贪狼一家至亲,和睦友爱,贪狼族人自然不能亏待了这位夫人。
况且是他们自家族长娶亲,族人喜不自禁,就是化出原形拉车又有何不可。个个将其当作荣耀,纷纷投名。奈何这拉车还有要求,须得是成了婚的,夫妻友爱,子孙成群,家中和睦,身形健硕的公狼才有这名份。
四个族人整理好后,一阵风过,化出原形,四个都是一人多高的大狼,灰背白腹,阔胸细腰,身姿雄浑,雄赳赳气昂昂好不威武!
那为首族人的妻子出来说道:把屁股缩紧,腰挺直了,要是出了差错,误了族长婚事,你就不用回来了!
后面族人齐笑出声,有人玩笑道:白大哥,可得夹紧屁股稳些跑,这要是颠着族长夫人,回来怕是只能睡房了!
晏归之也不免浅笑出声。四头公狼摆了摆身子,昂首挺胸,鼻子里哼出一道白气,示意这些人你们这是嫉妒
众人又笑做一团。
这边族人准备好后不久,又由东望宫来了一头雄壮黑背白腹的公狼,狼身健硕,狼毛油亮,四肢粗壮,狼爪锋利如剑,一般族人不可比之。
它过石桥朝晏归之走来,身上也斜挎着一朵喜庆的红花。
黑狼走到晏归之身旁,轻柔的蹭了她蹭,屈起四肢,卧下身来,示意她上去。
晏归之退了一步,无奈的叫道:大哥。
黑狼低吼了一声。晏归之哭笑不得,说道:你是一家之长,就算是不能怠慢了涂山,要给尽涂山面子,也不能让我骑着你去接亲,这不合礼数。再说我身为妹妹,哪有坐在兄长背上的道理!
黑狼往前一步,又叫了叫。那厢三长老和大长老在一旁望时辰,点礼炮,瞧见晏仁泽过来,两人连忙过来拦着狼,对着晏归之说道:时辰到,族长请行。
月皓见状,迅速带上了红花,化出原形,供晏归之骑乘。大长老再三叮嘱月皓,说道:仔细些带着族长,出了什么岔子,看我不把你剥皮拆骨!
族人点了礼炮,晏归之骑着巨狼在前,四狼拉车腾空而起,紧随其后,车轮腾起蓝色火焰,一路过处,空中犹如盛开朵朵青莲。
晏归之走后不久,晏家姐弟出了正门来,晏仁泽一把朝莘生扑过来,硕大的脑袋缩在莘生怀里滴滴呜呜。
他是在说,晏归之小时候日日要他抱,骑在他身上,搂着他脖子一日不下来,软软糯糯的叫哥哥,好不开心,现在竟嫌弃他了。
晏杜若好笑道:大哥,都跟你说了归之不会骑你去涂山的,你偏不信。
莘生安慰道:归之大了,也不能似小时候一般肆意撒娇。
巨狼奔行,一日千里。接亲一行人不多时便到了离北城宫殿内,这边涂山送亲的族人也是聚集成千,已在等候,见贪狼族人来了,个个朝空中望过来。
一行人缓缓落下,巨狼站立稳当,个个昂首挺胸,威武不凡。
涂山族人连带着涂锡甲四个兄弟都吃惊不小,贪狼一族有傲骨,贪狼的背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如今贪狼族派了族人亲自拉车来接,当真对他涂山好是敬重。
晏归之下得狼身来,对苏锡甲行礼,说道:贪狼族前来接亲。
苏锡甲派了人去接苏风吟出来,又对着晏归之说道:家父有急事外出,恐不能前去筵席,成亲一切事宜由我兄弟四人代劳,见谅。
晏归之心下诧异,狐王宠爱苏风吟是妖界尽知的,什么事能比女儿大婚重要,偏要此时出去。
苏风吟由族人扶了出来。涂山和贪狼尚白,婚服里衣是大红锦缎绡金鸾凤双飞,莹白外袍,背尾一支并蒂墨莲,苏风吟和晏归之的衣服乃是一匹布裁出来的,外袍的花纹是一幅画,别有妙处。
苏风吟上了香车,众人不敢耽误吉时,整备妥当,一起回盂山去了,送亲的紧跟其后,与来时不同,浩浩荡荡好大一支队伍。
晏归之回得盂山,车一落地,笙萧齐鸣,万妖喝彩。
车停稳当,四狼摆脱缰绳,恢复原形,分立红毯两旁,晏归之从月皓身上下来,月皓也恢复了原形,和月皎一左一右站在红毯前面。
月皎喊道:请新人下车。
晏归之上前,缓缓掀开车帘,望着里面娇美无双的人,温声道:夫人,请下车。
苏风吟一怔,暗道这人今日还是晓得如何叫人的,她轻笑一声,搭着晏归之的手下了香车。
走了两步路,苏风吟踉跄一步,往前栽倒,晏归之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步,苏风吟便趁势跌在她怀中。
晏归之关切的望着她,苏风吟朝她一笑,含羞带怯。苏风吟声音柔媚,低喃道:妾身脚软。
晏归之抬头四处望了一眼,见各妖都关切的往这边看来,月皓朝这边走了几步,道:族长?
晏归之心叹一声,俯下身一手捞过苏风吟双腿,将人拦腰抱起,继续前行。
一旁有涂山族人笑说:这贪狼族长还挺有情趣。
月皓回到了月皎身侧,接过族人递来的物什,一人朝红毯上丢下一束百合,一人丢下一束睡莲。
大长老在前扬声道:一束百合,一束睡莲,愿新人,百年好合,岁岁连心。
晏归之抱着苏风吟跨过花束,月皎与月皓又撒了一把花生,一把莲子。
大长老扬声道:一把莲子,一把花生,愿新人,多子又多孙。
晏归之,苏风吟:
月皎和月皓在前边压低了声音叫道:大长老,错啦!错啦!
大长老惊然醒悟。四周一片低笑声,大长老轻咳两声,连忙改口,说道:夫妻连心把福生!
晏归之抱着苏风吟又跨过莲子花生,过了石桥,进了正门。
望楼上红灯高挂,许多族人站着望下观看,没见过苏风吟的,瞧见晏归之怀里的人,个个惊叹出声,不免将自家族长又佩服一番。
晏归之一路抱着苏风吟走到内堂来,因为两方父母不在,长兄代劳,便由晏仁泽,莘生,苏锡甲坐在上方,接受新人礼拜,其余兄弟亲族站立两边。
晏归之抱着苏风吟一路到三人跟前,才将人放下来。晏修灵见状,暧昧的朝晏归之递了个眼色。
月皓站立一侧,高呼道:一拜天地二拜亲,同感共苦不变心。
晏归之和苏风吟并肩而立,朝外拜了天地,又转回身来朝上面三位兄嫂拜了下去。
三人一时间竟感慨万千,都无声叹息起来。
月皓眼睛一转,将后面喜词改了,叫道:三拜良人把手擒,送人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在场的人笑出声,看向两位新人的目光多有暧昧。晏仁泽笑斥道:你个捣怪的货,在这瞎喊!
晏修灵说道:各族前来庆贺,还须前去敬上一杯酒,几位长老叔伯也在,还是要见上一面。你们晏修灵看眼两人,笑道:你们且忍忍。
晏归之,苏风吟,
晏仁泽斥道:就你话多!
第8章
一行人到了宴客的广场上。晏归之携着苏风吟的手,先向长老叔伯们敬了酒,然后领着苏风吟又到了自家兄长面前,将哥哥姐姐们逐一介绍给苏风吟知晓。
首先便是这晏仁泽和晏杜若。
晏归之对苏风吟说道:这是大哥和二姐。
晏仁泽端坐主位,一头乌黑短发,似钢针根根倒竖,眉间一道沟壑,方面大耳,英朗不凡。晏杜若坐其身侧,剑眉入鬓,玄服劲装,干净利落。这两人,满身英豪之气,一个忠厚,一个豪爽,可就是性子里都有些暴躁,是年末里的爆竹,一点就着。
苏风吟随着晏归之叫大哥,二姐。晏仁泽和晏杜若她是见过的,贪狼族和涂山族虽然交际的少了,但仍有走动,她少时瞧过这两人。
两边敬了一番酒,晏杜若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大剌剌说道:拜了堂,成了亲,喝了酒,以后就是一家人,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大哥和二姐,有大哥和二姐为你做主!
晏仁泽应道:二妹说得对,以后便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说!有大哥二姐护着你!
如此,便多谢大哥和二姐厚爱了。苏风吟又敬了一杯,用袍袖掩着尽数喝了。
晏归之和苏风吟一转身,晏修灵笑嘻嘻的朝这边过来,他刚与别族的族人耍了一轮酒过来,兴致正浓,拉着晏归之和苏风吟两人,说道:来来来!你俩一定得和三哥喝这一杯酒。
晏归之笑说:想必你也认得,就不需我介绍了罢。
我们这也是缘分。晏修灵说着,便是自饮一杯,又拿着酒壶给苏风吟斟满,他望了眼苏风吟,兀自笑了笑,颇有深意的说道:七妹夫人,还望你以后多多照顾归之。
苏风吟轻笑,说道:这是自然。
晏修灵贤才敏捷,就是为人风流浮浪,玩世不恭,在满门忠贞的贪狼族里倒是个异数。
苏风吟饮酒时,眼角余光睃了晏修灵一眼,当初她大哥误会她对晏修灵有意便是因为她打听晏修灵行踪。
她为何会打听晏修灵行踪?自然是怕这人带坏了晏归之!
苏风吟又往晏归之看了一看,身边的人正笔直的立着。
晏归之见苏风吟看她,问道:可是醉了?
苏风吟摇头,笑道:才几杯酒,不要紧。
苏风吟虽然这般说,晏归之还是留了心,亲自为她斟酒,每每只斟一半。
晏归之带苏风吟又见了晏辰寰和晏凌寰,这两人是双生子,一个如冰,一个似火,晏辰寰话少,性子冷淡,晏凌寰话也不多,遇事容易不耐烦,两人都对晏归之颇加宠爱。
最后便是这晏家的六女晏琼玖。晏家这一辈七个孩子,年龄最大的晏仁泽近百岁,最小的晏归之刚成年才三百多岁,六位兄姐与晏归之年龄差距甚大,这与晏归之最靠近的晏琼玖都比晏归之大两百多岁。
晏琼玖一人安静的坐在酒席一侧。晏归之牵着苏风吟的手走来给晏琼玖敬酒。
晏琼玖连忙站起,脸上漾着纯净的笑,她拿了一杯酒,朝两人俯身要敬酒,被晏归之一把扶住胳膊,将人扶正。
晏归之说道:六姐,应当是我和风吟拜你,你且站直了身,受着。
虽然晏归之语调温柔,但这话语听来奇怪。苏风吟心中疑讶,和晏归之一起俯身敬酒,待她们起身时,晏琼玖脸上欣悦不掩,迫不及待的同她们一起把酒饮了。
晏琼玖穿着一身水蓝衣裙,面容与晏归之有些相似,只不过晏琼玖眉鼻间要更为英挺,一双眼睛也不似晏归之温润多情,而是带着一丝纯净憨厚。
苏风吟目光下移,眼神落在晏琼玖颈间。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痕,横亘在脖颈上,几乎是要将她整个脑袋斩下来般,甚是骇人。
苏风吟曾听闻晏琼玖幼时不幸被青牛族族人误伤,被牛角划破了喉咙,人虽救了回来,但是再也无法言语。
如今见晏琼玖与晏归之有三分相似,又瞧见她脖子上的伤,心中不免有几分惋惜心疼。
晏归之说道:六姐幼时受过一些伤,口中无法发声,因此不能同你说话,望你不要介意。
苏风吟说道:怎会。
晏归之又道:六姐性子纯净直白,像这笔直陡峭的盂山不会绕弯,你以后有什么话要同她说,不要绕弯子,要说什么话便直直白白跟她说,不然,六姐会将套话当真的。
苏风吟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见过了晏家六个兄姐,性子各不相同,到都是有趣的妖。
晏归之将六个哥哥姐姐请到一张桌上,又把大嫂莘生叫来,郑重其事的向七位敬了杯酒。
晏归之面向七人,说道:娘亲早逝,父亲出走,归之自幼由六位兄姐和大嫂抚育,习法术,教礼仪。七位不仅是兄姊,更是爹娘,归之自幼敬之爱之。言辞诚恳,说罢,晏归之望向苏风吟,又说道:风吟,你我成亲,结为连理,至此便是一家人,我别无所求,只希望日后你如我般敬爱诸位兄姊。
莘生看着席下两人,她原本不同意晏归之和苏风吟成婚,然而如今事情已成定局,现在再一想,有个人能陪着晏归之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准到时真如了晏归之的话,两人会日久生情。
莘生心中一声叹息,只觉世间瞬息光华,捻指而过。一晃眼,晏归之已经大了,如今都成亲了,又想起早早弃了晏归之离去的公婆,心中颇为感慨,脸上笑着,不禁笑下泪来。
各个兄弟也感慨,他们好歹都是有爹娘陪着长至成年,唯独晏归之一人连娘亲的面都没见过,那时候搂着他们脖子问娘亲在哪的人,已经成年娶亲了,时光匆匆,恍如流水。
莘生拭去眼角的泪,笑道:你这人,哪有刚与妻子拜了天地,便给人定这多规矩的。
晏归之一怔,歉然道:大嫂说的是,是我太性急了。她又望了眼苏风吟,见人面色如常,到没有丝毫不耐。
其实苏风吟心中是欢喜的。她晓得晏归之之所以跟她说这些,是因为真心将她当做个妻子,要过一辈子的。
苏风吟对着晏归之柔声说道:归之说的话,我记下了,也应当如此。
苏风吟满斟酒杯,朝座上七人行了个大礼,她说道:风吟敬各位兄姊,多谢各位将归之细心抚育长大,才让我有幸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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