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龙傲天[穿书]——明韫(21
只有凭借掌上饮鸩止渴般的痛苦,方能勉力维持他神智清醒。
邱泽凑近,恶意地用力按了按叶非折心脏处的伤口:
你以为你爷爷是你能随便杀的,爷爷有的靠山你有吗?啊?
晋浮眉头跳了跳,嫌和邱泽搭话太丢分,没说什么。
实际上邱泽连他的属下都算不上,只是他弟子属下罢了。
他压下自己心头莫名的一分不安,自借着神念以分魂来此地后,晋浮心头便颇为惴惴。
不可能,这里修为最高就是元婴,杀了就杀了,能有什么事?
邱泽一边加重了力道,看着叶非折衣服上的血涌得更快,一边还在得意洋洋叫嚣:
自己会耍刀就了不起?你以为你耍的是圣刀吗?
你区区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也敢跳出来杀爷爷?打狗看主人,你怎么不先睁大狗眼看看爷爷背后的靠山是谁?
废话。
叶非折心想。
别说当年他能一手打十个邱泽的靠山,他的靠山们也能闭着眼睛打十个邱泽靠山。
邱泽以为叶家家主,以为教导他的玄山道魔双尊算什么人?
话到嘴边,叶非折还是没说。
好汉不提当年勇。
他曾经所引以为傲的,信赖仰仗的,也统统都没了。
于是邱泽看见叶非折朝他一笑,如同血污里挣扎开出灼灼的花。
叶非折发不出声音,嘴唇一张一合,无声说的几个字邱泽都识得。
他说你是什么东西。
叶非折顿了一下,又无声说了几个字。
你靠山是什么东西?
闭嘴!
邱泽额头青筋暴起,指下五指狠狠用力!
他脚下也有了动作。
邱泽倒想看看叶非折脊梁骨到底能有多硬,再踹出去时能撞断几根柱子。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回飞出去的是他。
宿不平终于不再刻意压抑存在感。
他站起来时,如名刀出鞘,绝世的锋芒将其余一切衬成不值一提的凡庸俗物。
行了,他想。
虽说未来的魔道至尊是该好好历练历练,可来几个金丹元婴也就算了,晋浮那种人出场,不叫历练,叫单方面挨打。
真当那人死了,魔道群龙无首,便可任由他们一群小虫撒野?
宿不平含笑,慢悠悠对邱泽说道:你说得对,这年头谁出门在外行走,身边没两个靠山呢?
邱泽色厉内荏,张口骂道:你先诋毁圣尊和尊者,现在还敢跳出来,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他不忘回过头,寻求晋浮的支持:尊者,此人方才公然诋毁您,属下实在是看不下去!
殊不知他口中的尊者恨不得他闭嘴。
因为宿不平的确是个人物。
全魔道寻不出第二个的那种人物。
因为宿不平的确有资格骂他。
全魔道寻不出第二个比他能更理直气壮的那种资格。
晋浮终于明白了自己来此的一丝违和感来自哪里。
只可恨他平时从未见过宿不平化形的模样,分魂又到底不如本尊目光毒辣,一时竟没认出来,酿成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邱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尊者跪了下去,俯首恭恭敬敬喊一声:圣尊。
但此时邱泽顾不上震惊,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惨叫:我的魔气!
他体内的魔气,和分堂中的魔气,均在急剧减少。
昏睡已久的少年缓缓睁开眼。
他双眸黝黑不见底,状似神魔,个中威势,让晋浮分神都情不自禁为之心头一跳!
晋浮正是被这少年身上突然而现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的狼狈时候,偏偏该死的宿不平还在那里说:
你们知道你们打的人是谁吗?
是未来魔道至尊。
圣刀尚要认他一声主。
第21章
那群杀千刀的蠢货!
看清宿不平的一刹那,晋浮活剐了邱泽的心都有了。
哦不对, 他根本不知道这小小元婴姓甚名谁哪号人物, 严谨一点来说, 是活剐了邱泽靠山的心都有了。
但如今宿不平还在那里要笑不笑的盯着自己, 晋浮想剐不能剐,想骂不能骂, 只能老老实实地趴着, 差点没把自己给一口气梗死过去。
再恨不得梗死过去, 他仍然得忍气吞声回答道:属下不知。
宿不平一句他是未来的魔道至尊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后来想想算了。
说什么前途不可限量, 没落到实处时, 就是虚的, 树大招风, 这时候给叶非折竖个明晃晃的靶子去扎魔道一圈大乘的眼, 等于是要叫叶非折送命。
那人死了那么多年头,好容易有个看顺眼的人, 少不得多用点心。
于是他冷笑觑着晋浮一眼, 从鼻子里哼了声气:不知道他是谁你还敢出手?不要命?
晋浮直接被骂懵了。
这天下他动手杀过的人没有百万也有十万,哪有闲心去一个个记他们姓甚名谁出身来历?
再说, 他们大乘统共那么点人, 彼此知根知底, 不能招惹的人两只手数得过来,打个照面就明白, 哪有那么讲究, 动手杀个人还要特意知道哪人是谁?
但是说话的人是宿不平。
魔道大乘们肯低头称宿不平一声圣尊, 绝非是看在那位骨头恐怕都化了灰的前任魔尊面子。
事实上,倘若不是因为宿不平身为器灵化形,自有限制,未认主前不得不长年陷入沉眠状态,他才是那个最当之无愧该做魔道至尊的。
因此,哪怕晋浮心里觉得自己冤得像孟姜女,宿不平的话狗屁不如,他还得低眉顺眼捏鼻子认下:
圣尊教训的是。
圣圣圣圣尊?
这第二声圣尊落下,才给白若瑾些许可怜的真实之感。
要晓得,晋浮现身的时候,白若瑾心跳停跳。
也就是宿不平才能看晋浮如看大白菜。
否则以晋浮的身份地位,换去哪里不是呼风唤雨说一不二?
根本不是白若瑾能见到尊容的人物。
等晋浮恭声唤宿不平一声圣尊时,白若瑾整个人的三魂七魄都一同被震飞天外。
他龇牙咧嘴,由于过度的震惊,脸上的表情颇为狰狞,抓住白家家主使劲地晃:他他他是圣尊?
自己说过什么来着?
白若瑾恍恍惚惚想着。
很多,有点记不起来了。
但概括一下,大概、估计、似乎、约莫大意就是楚佑和叶非折天生一对,你宿不平算个什么妖魔鬼怪也敢来插一脚,不如自己去照照镜子死了这个心。
白若瑾不敢深思,更不敢细细回忆。
他比划着头上的横梁,很想把腰带甩上去吊死自己。
自己是出于什么想法那么做的来着?
他是希望圣刀不要被叶非折迷惑,才苦口婆心劝阻宿不平不要插足两人之间。
结果现在
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事?!
儿子!!!
白家家主见到白若瑾动作,顿时大惊失色,被宿不平吓飞的魂魄又被他给吓了回来,你为什么要想不开上吊?
白若瑾凄怆转头,悲悲凉凉给他来了一句:晚死不如早死,长痛不如短痛。
白家家主镇定了一下,居然觉得白若瑾说得很有道理。
他镇定地捏了一把手上冷汗,镇定道:来,儿子,让一让,咱父子一起。
论起绝望,白家父子远远不及邱泽和罗央的一根毫毛。
邱泽虽说受宿不平出手余风所伤,倒是很身残志坚,勒着罗央脖子的手都快把人家眼珠子给逼出来了,咆哮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下我们两个都得死!
他一想到自己逞威风的时候说过的圣刀,就后悔得恨不得把罗央和自己给一块勒了。
谁能想到口嗨个圣刀,圣刀本刀还能真到现场呢?
邱泽活了百余年,头一次认识到自己还真是个活的天降乌鸦嘴。
罗央一边掰着邱泽的手,一边居然还有心思拖着被掐哑的喉咙说话:我我我说过他是圣刀看中的魔使,怎么能说他和圣刀没有关系呢?
邱泽:
操。
魔使几十上百个,跟个大白菜一样。
圣刀睡了数百年,谁叫都叫不醒,跟头死猪一样。
谁他妈能想到圣刀就醒这一回呢?
谁他妈能想到圣刀就想不开选中这个魔使呢?
自己有这逆天运气,怎么就没轮到掉下山崖寻得高人秘籍练得不世修为?
另一边,晋浮惊惶叫了第三声:圣尊!
不需要宿不平多言,他已能将宿不平想做的,猜得**不离十。
前一任魔尊在位时,就嗜杀成性。
违背规矩的、惹他不痛快的、他看不顺眼的通通是一刀完事。
当时魔道真是一片手起刀落好人头。
宿不平饮过这样多的血,开了神智,于杀之一道上,简直和他主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不讲道理的德性。
今日自己动了不该动的人,依宿不平的做法,恐怕自己分神是别想着留下了。
分神对大乘而言亦是与本体息息相关,晋浮不想平白受损,语速极快道:
今日属下不长眼睛,动了不该动的人,是属下的不该。
晋浮再一次重重叩首,额上磕出一片青紫。
他猛一抬头时,对上了宿不平,那张不为所动的面容上,有着鲜血洗练出来,残酷到近乎噬人的英俊气。
晋浮用力咬了咬牙关,找回些许开口的勇气:为弥补属下的过失,属下一定好生给这位道友赔礼道歉赔不是。
赔礼道歉可不是嘴上说着玩玩的。
一道声音幽幽传了过来。
叶非折伤得不轻,反倒是一群人中最冷静的那个。
他一张口,晋浮竟觉得有几分心惊。
因为他们对宿不平的畏惧是有道理的。
宿不平是那个可以掌握他们生死的人,他们当然畏惧宿不平畏惧得有道理。
叶非折对宿不平的无动于衷是没道理的。
他一个身如浮萍般的无名散修,有什么底气不对宿不平弯腰,不惊惧于圣刀的赫赫声威?
可叶非折真的做到了。
他拎着不平事如拎着寻常挑水砍柴的弯刀,嘴角还带着闲话家常的一弯笑:这位大人,你若是想要赔礼道歉,不说自尽抵罪,少说也得跪地哭诉求饶来个全的,才好叫我相信你所谓赔礼道歉的诚意罢。
言下之意叶非折点得很明白。
信他个鬼的赔礼道歉,无非是在宿不平面前装出个样子好看。
晋浮面色一刷拉地就淡了下来,忍着气继续对宿不平道:属下愿意一直保这位道友平安。
他终于昂起了头,语带双关,意味深长:毕竟圣尊无法终日相陪,难保这位道友有个什么三七二十一的时候要用到属下呢?
来了,总算是来了。
晋浮前面铺垫那么久的废话,忍下那么大一口气,目的才不在于狗屁的赔礼道歉,保他平安。
他是在赤|裸|裸地威胁宿不平。
你圣尊神通广大,也不过是把无主兵器,逃不过终日长眠的命运。
真正做魔道主宰的,还是他们几个大乘!
要是宿不平愿意放晋浮分神完好无事回去,晋浮也愿意给宿不平一个面子,从此揭过叶非折的事,赏他一个性命仍在。
要是宿不平就此打杀了晋浮的分神,晋浮回去少不得通缉叶非折,以雪心头之恨。
宿不平不置可否,只笑了笑道:这可真是新奇。
睡了一觉,居然有人敢威胁到他头上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晋浮不管心里有没有底,都只能硬起心肠一条路走到黑:莫非圣尊您还能护他一生一世不成?
说完,晋浮就莫名觉得脊背一凉,渗透了骨髓。
到他那等境界的大修行者,若不是性命攸关,有什么能叫他特意生出预兆?
晋浮僵硬地抡直了脖子,缓缓转过头。
他撞进了一双冷寂寥落的眼睛里。
那双眼生得极冷,极沉静。
乍一看仿佛穿过了银河星辰外幽深的宇宙,对上九天之上的诸神佛陀。
邪性。
这样一双眼睛,长在一个年岁不及弱冠,修为不及金丹的少年人身上,便是最大的邪性。
楚佑说:我可以。
他是在回晋浮质问宿不平的那句莫非你还能护着他一生一世。
人这一生,命途多舛,天外有天,亲如父母家人,厉害如两道魁首,有几个敢说自己能陪你走完,一程都不缺席;又有几个敢说护住一生一世,不落毫毛?
楚佑想得通透,说得坚定。
人这一天,再多舛,再有几层天外天,道理始终是一个道理,说来说去都是跟着心走。
心里想富贵就去求富贵,心里想长生就去寻仙。
说到底不过是心之所想,劳劳半生以成事。
而楚佑心里想的,早在他为叶非折推开另一扇门,甘愿接受未知血脉走上风险无尽的路时,就已注定。
他有很多的时间,也有很多的决心,足够消磨到陪玩叶非折一生一世的时刻。
晋浮刚想骂一句百用不厌的你算什么东西,结果还没骂出口,就惊恐地瞪大了眼:你对本座干了什么!
让他失望了,楚佑还真算个东西。
也不知楚佑如何操纵,晋浮的分神灵体逐渐稀薄,他本体也绝不好受。
活脱脱像是被人硬生生薅了一大把头发下来,不禁痛得要命,还就此成了个见不得人的秃子。
魔修以阴煞之气修炼,修到高深处凝练出的分神,是最为纯粹的阴煞凝结体,对于楚佑来说,非但不难吸收,且是绝好的大补之物。
就是补得有点过头,体内跟烧开锅开水似的,滚烫一壶浇下去,把五脏六腑连着血肉浇成一团焦糊浆糊。
楚佑因疼痛微闭了眼睛,淡声说道:讨该讨的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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