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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月落参横 作者:滕玦

    第 23 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黄丹丹虽然性情不同于大众,有时显得过于特立独行,但是总不至于得罪什么人。她的处世风格靳轻是知道的。这样的伤绝对不是小事,怎样的愤恨会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黄丹丹睡的很沉,见她不会马上清醒,靳轻决定找医生谈一谈。

    “张医生,我是十一病室二床的朋友,刚刚医院找我来的,我想问问关于丹丹的情况。”靳轻找到黄丹丹的主治大夫,一位年逾六十的老医者。

    医师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顺手翻开一个病例,才道:“我们联系不到她的家人,她有一度是清醒的,给了我们你的电话。”拿下眼镜,医生双手交叠压在病例上,“她的身体目前很虚弱,我不知道靳小姐与您这位朋友的交情深浅,但是我必须要把情况向你交待一下。她已经妊娠十周了,虽然这次的伤势并没有危及胎儿,但是她有服用违禁药品的经历,这对她以后的妊娠,当然还有胎儿都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尤其是孩子。”

    靳轻的脑子完全停留在孩子这两个字身上。黄丹丹竟然怀孕了,她没有结婚,也没有听说她有固定交往的男友,当然一夜情的后遗症确实有可能,但是她不可能会沉迷于那种纯肉欲的交往,即使是这样,她的职业要求也必定会让她格外的留意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怀孕。

    脑子里似乎出现了某个片断,那是关键的所在,但是竟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老医生还在说:“……所以,我的意见是不赞成留下这个孩子,流产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如果她一意孤行非要生下来,那今后这个孩子的健康谁也保证不了。”

    靳轻收拾好思绪,考虑了刚才医生的建议:“我明白了,我会劝她的。”

    “这当然是最好的。”医生点点头,安抚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她的伤并没有迫及内脏,只是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具体的安排我交给照顾她护士了,有什么不明白可以去问她。”

    靳轻走出诊室,扶住墙缓缓坐在椅子上。

    一位护士小姐推着轮椅经过,轮椅上是一个小男孩,穿着病服,同样是病态苍白的脸,同样是那种让人窒息的味道。

    那孩子在经过时静静的看着她,一眼不眨,眼睛却是明亮澄澈,那里面有许多言语。

    靳轻也看着,看着他渐渐越过自己,穿过走廊消失。

    医院的白帜灯透着淡淡的微蓝,照在过道上,晃人眼睛。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每一处,她最讨厌这个味道。

    这里总不会有什么好的记忆,医院到处都有伤痛,哀吟。

    而她的朋友也成了这其中的一个。

    第二十章

    黄丹丹在傍晚时候转醒。病房很安静,只有靳轻守在她身边。

    醒来半天,黄丹丹一语不发,眼神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我身边没有人。”这是她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

    “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但我已经没有人可以找了。”她的神情不变,气息未乱,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下。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子毕竟也有脆弱的时候。

    这是靳轻第一次看到她流眼泪,为她轻轻拭了去。

    靳轻不想问缘由,这样的伤痕累累只怕不仅在身上,更重的该是留在了心里。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事,她有,黄丹丹亦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已。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黄丹丹动了动正输液的手臂,不意牵扯到某个伤处,疼痛一下子钻到心里,却硬是咬牙忍住,没有露出痕迹。

    靳轻打开一旁的保温瓶,里面是仍温热的粥,倒出一小碗。“这个样子还逞强?”说着,一指按在她肩膀上的一处青紫。

    “啊~~疼……疼疼疼……”眼泪哗啦啦的硬是逼出来。

    “也知道疼啊?”靳轻笑意盈盈地挨近那张不见美丽只见红肿的脸,“啧啧,猪都比现在的你上镜,嗯……你是不是想走国际路线?”

    黄丹丹转头不看她,鼓起的腮帮子微微透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你回家吧。”让靳轻强塞硬堵进一碗粥后,黄丹丹摸了模嘴角留下的湿濡。

    见靳轻不理会,又道:“你不回家小透自己一个人耶?无良妈妈!”

    “我已经联系我朋友把她接走了,我这两天的任务就是照顾你。”收拾好东西,坐到她床边,她拍了拍黄丹丹的脑门。

    接下来的几天里,靳轻每天一大早就到医院报到。

    毕竟还是年轻的身体,两天之后就已经有所起色。

    “你不用去公司?”

    今天阳光很好,又不会很热,毕竟是到了秋天,太阳也不会在毒辣人间。

    靳轻推着黄丹丹到阳台上透气。

    靳轻选好一处凉爽位置,不会很晒,空气清新。

    “请假了。”

    黄丹丹看了她一眼,撇了下嘴。“再过两天我就出院,再不来这鬼地方。”

    靳轻眼角瞥到她的小腹,那里还没有太多变化,但是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骨感,她想到那天医生说的,劝丹丹打掉小孩的事。

    堕胎。

    这两个字曾经让她避如蛇蝎,她明白这两个字对于一个母亲的意义。当年的那种恐慌仍然记忆忧新。可是丹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再拖了,而且她也不确定丹丹是否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这件事。

    靳轻斟酌着开口:“这次的事,我没有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黄丹丹收回望向远处梧桐的目光,静静地看着靳轻,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我怀孕了,靳轻。”丹丹双手覆上小腹,她终究还是说了。

    靳轻看着她手抚小腹的动作,这种心情她怎会不懂?

    丹丹继续着:“这个孩子的身份不能曝光,他是私生子见不得光的。”低着头,脸上是只有母亲才有的表情,“我家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你可能都没有听说过。家里穷,三岁的时候,妈妈抛下我和爸爸走了,后来听说是又嫁了人。父亲没什么本事,只是做得一手的好木器,木匠的生活在我们那里不会比乞丐好到哪里去。十四岁那年,他生了场大病,从此就没有再起来。

    我像一个抹布一样被几个亲戚来回的推拒,后来有人把我送到我母亲那里,可是那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我在那里只呆了一天,当天晚上就跑出来。那时候我什么都没带,只有一个一直带在身边的书包,那是爸爸这辈子送给我唯一的一样东西,我就这样跑出来,一直一直的跑,其实很本没有人追我,但是我就是停不下来。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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